御书房。
南宫墨气定神闲地坐在上方,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得溜溜它才行。
内侍上完茶水后退了出去,石公公站在南宫墨不远处,眼神时不时的略过北辰淮,做好了狗急跳墙的准备。
北辰淮不说话,南宫墨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批着近日的奏折,偶尔还要喝口茶水润润喉。
沉默在此间蔓延,尴尬的气氛让北辰淮无所适从,要知道,以前都是别人首先提出话题,他只作为决策者存在。而现在,他变成了阶下囚……
认清自己的身份后,北辰淮开口道:“天盛皇帝,我要回沧澜。”
南宫墨眼里闪过一抹不悦,此子果真不会说话。
石公公站出来,拂尘甩了一下,道:“三皇子,这是天盛皇宫,不是沧澜王宫。”作为人质的你,应当对我们国家的皇帝说敬语才是。
北辰淮气的不行,牙齿磨得吱呀作响,又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在批奏折的南宫墨,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去:“还请天盛皇帝放我回沧澜,待我回到沧澜必有重谢!”
空口无凭的重谢,南宫墨说的太多了,这小子到了现在还跟他玩文字游戏,看来还是心不死啊!
奏折批了一本又一本,内侍适时的换了一壶热茶,冒出的烟雾模糊了南宫墨的面孔。
“看来三皇子不是诚心想走啊,这样吧,反正沧澜和天盛也打起来了,北辰王想必是忘了三皇子还在这儿了,既然没什么用,那就直接拖下去吧。”
“来人!”石公公作为南宫墨的心腹,自然了解主子的心思。
拖下去等于直接处死。
“等等!”身后的甲胄摩擦的声音非常清楚,北辰淮赶紧出声,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拖下去砍了,“我知道一条可以直通沧澜王宫的密道!”
密道,这是每个皇宫必备的东西,且掌握在皇家的核心成员手中,没想到北辰王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都告诉了北辰淮,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密道有没有被封……不能信。
南宫墨依旧没说话,皇宫而已,裕门离北辰皇都十万八千里远呢,更何况都说是密道了,那肯定不能容大量兵士通过。
见南宫墨不为所动,北辰淮急了,他说的是真的啊,那条密道是他不小心发现的,就是父王也不知道他知道那条密道!
紧急的在脑海中搜寻着能救命的信息,大颗汗滴从脸颊滑落,额上的汗也是异常多,北辰淮不停用手掌拂去额上的汗水。
“父皇父皇!”御书房外娇软的声音越来越近,南宫墨扬起笑脸又立马压下去。
南宫珺提着母亲做的桂花糕闯进了御书房:“哎?父皇,你在谈事情啊?那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桂花糕的香味透过食盒的缝隙钻进南宫墨的鼻子,瞬间,他就知道了桂花糕是谁做的。
“等等,珺儿你就在这儿听着。”
南宫珺心想,父皇还真是个大馋鬼,一闻到桂花糕的香味就忍不住了。
几步走上前把食盒放在请安的折子上,南宫珺打开食盒,桂花糕的香味四处弥漫,更是让许久没吃东西的北辰淮难以集中精神。
父女其乐融融的场景刺痛了北辰淮的眼睛,很久以前,他和父亲也是这样吃饭的,父亲还会用自己的刀给他切肉……
可是,为什么父亲要放弃他呢?难道他失败一次,就不再是他最爱的儿子了吗?
北辰淮又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想必现在的他们一定在哈哈大笑,庆祝自己被困在天盛,不能同他们争夺王位了吧?
还有,没了他,谁又变成了父皇最爱的儿子呢?
沧澜王宫。
不同于北辰淮想象中其乐融融的场景,沧澜的重要大臣都在殿内,当然也包括北辰淮的几个哥哥弟弟。
“父王,儿臣认为此时不宜出兵,时值晚秋,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沧澜从各地抢夺来的粮食足够我们度过这个冬季,更何况三哥还在天盛,若是出兵,必定会惹怒天盛皇帝,三哥他很可能因此丧命,还请父王收回成命!”沧澜五王子北辰澹出列说出自己的意见。
二王子北辰灞眉毛一竖,他可不愿意看到烦人的三弟回来:“五弟,君无戏言,你这是让父王把前线的将士当猴耍吗?”
“二弟说的对,君无戏言,将士们这时候应该到达裕门了,若是此时退兵,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再说粮食这东西,谁会嫌多呢?”大王子北辰浩也来插了一嘴。
父王的儿子,能少一个是一个,尤其是最受父王宠爱的三弟,死在天盛更好,这样他们就能有出兵的借口,三弟嘛,就当是为沧澜做最后一件事好了。
“儿臣以为,此时不宜出兵!还请父王收回成命!”北辰澹直接跪了下去。
战争,会死很多人,几个哥哥一心只想着攻打天盛,占领更多的地盘和粮食,却忘了他们沧澜以放牧为生,不善耕种,就算是占领了天盛的城池,也是不会治理的。
更何况,为了防止天盛民众反扑,沧澜的将军通常会下令屠城,往年每到秋季,边境的血腥味能留存几月,直到冬季才慢慢散去。
这样的情况,在南宫墨上位后得到了改变。他下令让将士直接在边境驻扎,实施全民皆兵政策,哪怕是女子,也是悍勇的不行。
更何况,他们的兵士还会耕种土地,能自给自足,相对于以放牧为生的沧澜来说,天盛……过于强大了。
北辰王看着底下争论不已的几个儿子,内心着实烦躁,这些儿子,要么太过激进,要么太过保守,难道他北辰王的种就这么差?没一个能比得上南宫家的?
想到天盛主将南宫琛的风姿,北辰王心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他北辰家的呢?
“闭嘴!”沉稳带怒气的声音从上座传开,底下瞬间就没了声音。
看着犹如几个鹌鹑的儿子,北辰王更是气的不行:“退朝!”
说完北辰王就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一殿的大臣和王子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