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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陈旧褪色的红绳,红绳上挂着两个陶瓷小吊坠,上面的花纹被磨得所剩无几,不知道原先画的什么。

单大钧将衣袖拉至小臂处,赫然也有一根红绳。

他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红绳凑上去对比,虽然一个新一个旧,但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林村长走过来,瞧见红绳时愣了一下。

见他表情有异,单大钧晃了晃旧红绳,“见过?”

林村长点点头,“村里好些后生都信这个,连我家两个小子也有。”

月老庙两个铜板就能换来的东西,确实不怎么稀罕。

单大钧将旧红绳放在桌上,往炕沿一坐,对高奇道:“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早日捉到凶手,你娘也能早日瞑目。”

高奇的眼珠子动了动,更多的反应却是没有。

若非单大钧是佩刀的官差,他早就像赶村里人一样把人赶出去了。

林村长讪讪提醒,“差爷,他现在是个哑巴,不能说话。”

单大钧:“……”

不早说!

二人从高家出来,一衙役快步走来,“头儿,村里人都到齐了。”

单大钧点点头,三人赶往老榆树底下。

老榆树下人头攒动,听说这回要耽搁许久,所以各家都自带了板凳。

商晚一家刚到就被周婶子和容娘子拉去给他们预留好的位置,跟她和小环唠起案发的时候哪些人跟大伙儿待在一起,哪些人说不清自己在哪儿,猜测凶手到底是谁。

圆圆坐在陆承景腿上,一双大眼睛跟着小哥哥们弹的彩色弹珠滴溜溜地转,高兴得直拍小巴掌。

陆承景现在一听到闺女拍巴掌就心跳加速,特意将小家伙转过来看了看她的眼睛。

嗯……颜色正常。

老父亲放下心,在闺女抗议的目光下,又把人转回去。

没等多会儿,单大钧一行便到了。

商晚注意到单大钧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再瞧周围,以前没注意,现在却发现好几个青年手腕上都戴了一条。

商晚无语,敢情这玩意儿已经烂大街了。

陆承景注意到商晚神色有异,轻声唤道:“娘子?”

“你看他们的手腕。”商晚凑过去小声道,“都有红绳。”

陆承景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四周,发现连李大山的腕子上都戴了一根,还崭新崭新的。

“大山,你手腕上这条红绳是?”

“别人送的。”李大山抬手将红绳一捂,眼神飘忽,似乎有些害羞。

陆承景:“……”

不,他一定看错了。

商晚跟陆承景比划了一个手势,李家恐怕好事将近了。

可是下一秒,商晚就被打脸了。

李大山手腕上这条红绳竟然是刘玉枝送的!

别问商晚是怎么发现的,李大山时不时就做贼似的往刘玉枝那边看,看完就一脸羞涩加甜蜜,长眼睛的都能发现。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刘玉枝她养鱼啊!

不止李大山在看刘玉枝,村里好几个青年都在看刘玉枝,那表情和神态几乎跟李大山一个德行。

这些青年手腕上还都有一条崭新的红绳。

商晚忍不住感叹,人才啊,这才来几天啊,竟然都有鱼塘了。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快得商晚没抓住。

她蹙眉沉思,却怎么也想不出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感觉是什么。

陆承景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大山手腕上的红绳。

单大钧的话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仵作从桂氏挂在腰间的衣裳里翻找到一根银簪,拿去给高老太辨认过,并非桂氏之物。

看清银簪的样式后,商晚一家都沉默了。

这不是陆承景送给原主,后来被商晚拿去换了粮食的定情之物吗?

这玩意不是该在林家吗?怎么会在桂氏身上?

陈桂芳吓得惊呼一声,察觉自己反应太大,又急忙将嘴捂上。

可是已经迟了,单大钧示意她站出来,问道:“你见过这根银簪?”

陈桂芳点点头,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商晚身上。

单大钧便也看过去,语气稍微和缓,“商娘子,你见过这根银簪?”

“见过,它以前是我的。”商晚如实道,“来村里的第一晚,我让石头拿着它在村里换了些粮食。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根银簪应该在林家人手里。”

单大钧看向林村长,“商娘子所言可当真?”

林村长点点头,刘氏为了显摆戴出去过,村里好些人都看见了,否认没意义。

陈桂芳插了句嘴,“娘将这根簪子给大嫂了,前几日我还见大嫂戴过,当时玉枝都说好看呢。”

刘玉枝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才点头附和,“是。”

周氏面露惊慌之色,急忙解释,“自那日戴过之后这根簪子就掉了,我再也没见过。”

“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单大钧冷哼,“在凶手身上发现银簪,正好是你的,还正好掉了,你的意思是,死者偷了你的银簪?”

“我、我不知道。”周氏吓得脸色苍白,直往自家男人身后躲,“人不是我杀的。”

林建山道:“差爷,桂婶子死的时候,我媳妇和我娘一起在灶房烧菜,不可能杀人。”

刘氏跟着点头,证明林建山此言不假。

单大钧道:“簪子如今是你林家之物,出现在凶案现场,凶手定也是你林家人。”

“差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簪子以前是陆家的。”林村长可不能让自家背了黑锅,“他们之前就想把簪子要回去,我们不肯给。秀才娘子会武功,悄悄偷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村长,你把话说清楚些,我们不是要回去,而是买回去。既然你家不肯卖,我们也没纠缠。”商晚反驳道,“不过是一根银簪罢了,想要再买就是,我还犯不着下作到去偷。”

林村长哼道:“谁不知我林家素来与高家交好,怎么可能杀人?前几日你们两家结怨,我还帮着去调和。你因怨生恨,进而杀人不是不可能。”

“桂少芬死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在一块儿,不可能出去杀人。”商晚赶在林村长反驳前道,“以免你说我们互相勾结作伪证,那时李家和罗家的几个孩子都在我家玩,都可以给我们作证。”

林村长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

商晚扫过林家几人,“对了,我记得村长你、林大、林二家的,可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能说说,你们当时都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