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装疯。”石头道,“她一边往村口跑一边往后看,我跟得远,没被她发现。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进城。”
“进城。”商晚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猜测道,“她那位奸夫该不会在城里吧?”
“应该不可能是城里人。”小环道,“我方才悄悄问过姚婶子,她身上的痕迹挺多的,约莫昨儿才……”
她话语顿住,但未尽的意思大家都懂。
昨儿才偷过情,但桂氏昨日没有离开村子,也没有外人进村,奸夫只可能是村里人。
商晚轻啧一声,“没种的男人。”敢做不敢当,桂氏也是瞎了眼。
左右桂氏是否与人通奸都与自家无关,自家还有一堆事呢,没功夫关心闲人。
不过,他们不关心,村里关心的人可多了去。
各家关起门来,媳妇们背着公婆审问自家男人,看看自家男人是不是那个奸夫。
这一下午可热闹,时不时有人家里传出摔盆砸碗和两口子对骂的声音,吃瓜群众们跑都跑不过来。
老妇人和粉衣少女就是这时候进村的,还疑惑村里咋这么多吵架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打听,可算找到了林家。
敲响林家门,来开门的是陈桂芳,看清楚老妇人的脸,着实愣了一下。
这老妖婆没事儿上自家来做什么?
见陈桂芳挡着门儿,既不喊人,也没有让她们进去的意思,老妇人脸色一沉。
“连喊人都不会,哑巴了?小兰呢?我大老远来的,她也不出来迎我一迎。”
陈桂芳腹诽也没让你来啊,面上却不能这么说,扯出个笑脸喊了人,将人往里面迎。
林村长在院中抽旱烟,一见到老妇人就垮了脸。
老妇人倒是一改方才拉得老长的驴脸,抓着粉衣少女的手热络地迎上去,“玉枝,这是你姑父,赶紧叫人。”
刘玉枝小声喊道:“姑父好。”
面对小辈,林村长面色稍缓,点了点头,“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小兰托人带口信来,说要给玉枝说门好亲事,听说那人还是秀才。”
老妇人魏氏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这不一直等不到你们来接,我担心误了玉枝的好事,这才带着这孩子过来了,也方便和未来的孙女婿相看相看。”
林村长勉强缓和的神色瞬间比方才还要难看,他怎么不知还有这桩事?
“娘,玉枝。”刘氏听了消息,惊喜地从屋里迎出来,身后还跟着周氏。
“姑母。”玉枝显然对刘氏比较熟悉,主动唤人。
魏氏的脸却拉了下来,哼道,“我们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接,只好腆着脸上门讨嫌了。”
“娘,您这话就说得外道了。”刘氏解释道,“这不家里出了点事,这才一时没想起来。”
魏氏吊着眉眼问:“什么事能比接你老娘重要?”
刘氏面容染上愁色,“娘,老二他伤着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魏氏一惊,也顾不上教训闺女,一边问一边让刘氏领她去看。
母女俩挽着手正待走,林村长沉着脸将人留下,让周氏领着二人去瞧。
魏氏有些怕这个女婿,当即也不敢多言,拉着刘玉枝一起和周氏进屋。
院中,林村长瞪着刘氏,“我怎么不知道你要给玉枝说亲?还是秀才,咱村里就一个秀才!刘氏,你打的什么算盘?”
“当家的,我这不是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吗?”刘氏道,“我想着,既然咱家斗不过那姓陆的,何不将他变成自家人,以后有啥好事儿他不就向着咱家了吗?”
“你当那姓商的是吃素的?”林村长都想指着刘氏的鼻子骂。
刘氏浑不在意,“玉枝模样生得好,性格又温顺体贴,哪个男人不喜欢?男人要休妻,那姓商的还能拦着不成?”
林村长气急败坏,“玉枝生得再好有那姓商的生得好?你不长脑子,眼睛也跟着瞎了不成?”
“那姓商的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哪能跟玉枝比?”在刘氏眼里,刘玉枝比起商晚好百倍千倍。
林村长气得心口疼,不想说话。
刘氏道:“当家的,你信我一回,只要让玉枝去陆秀才眼前晃上一圈儿,保准儿他眼睛都粘在玉枝身上下不来。只要两人成就好事,将那姓商的赶走,以后咱家在村里依然横着走。”
林村长怒气一滞,受刘氏这番话启发,突然想到个主意。
他语气稍缓,“把屋子收拾出来,让娘和玉枝住下,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
刘氏赶紧应下,欢喜地准备屋子去。
陈桂芳冷眼瞧着,心道自家这一向与岳丈一家不对付的公爹竟然把人留下,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话分两头。
小环去张家借菜刀出来,正巧碰到了容娘子。
容娘子挎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三包草药,正要上陆家送药去。
“好姐姐,我拿家去就成,省得你跑一趟。”
“跟我客气什么?”容娘子挽住小环的胳膊,抬手轻拍,“不单为了送药,我也找弟妹说说话。”
闻言,小环便不再坚持,两人手挽手回到家。
“姐。”小环走进棚子里,“容娘子来了。”
商晚正啃小白菜呢,闻言,放下小白菜走出去。
“弟妹。”容娘子亲热地唤了声,将竹篮里的药材递过来,“你袁大哥新配的药,晚上让陆兄弟喝这个,效果好。”
商晚道谢后接过来,与容娘子坐下闲话家常。
“时候也不早了,嫂子就先回去了。”没坐多久,容娘子站起来告辞。
目送容娘子离开,小环凑过来一个脑袋,疑惑道:“姐,容娘子特意来这一趟就为了跟你唠家常?”
“当然不是。”商晚摇摇头,问道,“你可知刀伤和野兽撕咬出的伤口不一样?”
小环点头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
袁木生是大夫,既然要给高奇缝合伤口,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商晚道:“嫂子特意过来这一趟是让我们安心,即便袁大哥看出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小环张了张嘴,“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袁大夫不会把伤口有异的事情说出来啊?”
“大概。”商晚笑道,“如今事情才算真正过去了。”
“那万一他们以后说出来怎么办?”
都道人心易变,小环虽然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是防人之人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