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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荡平淮西军(3)惊天血案

李光颜大胜淮西军,打出了威风,也是朝廷征讨淮西以来战果最为辉煌的一次!

捷报传至长安,朝堂上下欢欣鼓舞!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惊天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自从宰相李吉甫病故,宪宗把作战事务全权交给了武元衡。

武元衡对待藩镇非常强硬,成德节度使王承宗曾派牙将尹少卿入朝,替吴元济游说。尹少卿在中书省出言不逊,让武元衡一顿臭骂赶了出去。

除了武元衡,御史中丞裴度也是立场鲜明的主战派,两人均被与淮西一党的成德、淄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六月初三这一天,天色刚刚蒙蒙亮,城内坊市空无一人。宰相武元衡乘马从靖安坊居所出来准备早朝,突然从巷口窜出数名刺客,挺刃杀散了武元衡身边随员,抓住武元衡的马匹向前跑了十多步,而后挥刀将他砍落马下,割掉头颅悄然撤离!

与此同时,另一群刺客在通化坊袭击了御史中丞裴度,砍伤了裴度头部。好在裴度坠马后趁势滚入路旁一道深沟内,他的随员王义从后面紧紧抱住刺客大声呼救,被刺客砍伤臂膀而逃。裴度因戴着较厚的毡帽得以幸免。

两名高官同时在京城遇刺,这是有唐以来的第一次,顿时举朝骇然!

宪宗立刻指派金吾卫对宰相实施武装护卫,并严令全城戒严,搜捕刺客。

蹊跷的是金吾卫、京兆府等办事府衙,同时收到一封恐吓信,上面写着:“不要逼我,否则杀光你全家!”

这让一众卫士、衙役极为惊恐,致使搜捕行动进展迟缓,接连几天毫无所获。

兵部侍郎许孟容满脸悲愤的对宪宗说:“自古以来,哪有宰相被杀横尸路旁,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的道理!这简直是我唐奇耻大辱!恳请陛下起用裴度中丞为宰相,彻查贼党。”

六月初八,朝廷下诏,京城内外严加搜捕,凡抓获刺客者赏钱万缗、升五品官;有敢于庇护的,满门抄斩!

有了这道诏旨,各级官员才不敢再怠慢,于是上至公卿、下到百姓都被搜了个遍。

成德军进奏院(相当于成德驻京办)住着几个从恒州(河北正定)来长安办事的士卒,为首之人叫张晏,言谈举止颇为可疑。

六月初十,神策军将领王士则举报成德节度使王承宗,指派张宴等人暗杀武元衡——王士则是王承宗堂叔,因不满王承宗做派进朝为官——有司立刻将张晏等八人收捕入狱!

为了查明案情,宪宗让京兆府、监察院联合审讯!

六月二十三日,有司把搜查出来的王承宗诋毁武元衡的三份奏疏出具给百官,以此认定王承宗指派张晏刺杀武元衡、裴度属实。

张宴等八人在酷刑折磨下也已认罪,但分管刑部的宰相张弘靖却怀疑其中有诈,他觉得张宴杀了宰相还不低调点抓紧逃走,居然敢如此嚣张的引起他人关注,这与常理不符!于是多次找宪宗汇报案件疑点,宪宗急于给朝臣一个说法,没有同意张弘靖的推测。

六月二十八日,张宴等十九人被公开处斩,同时诏令断绝成德王承宗朝贡资格,令其自缚入朝请罪。

而就在此时,真正的刺客早已扬长而去!

再说裴度,他被刺客砍伤后,在家整整休养了二十天。疗伤期间,宪宗专门派士卒守护他的府宅,不断让中使前往探视病情。

有人奏请宪宗撤掉裴度官职,用以安抚成德、淄青,宪宗大怒:“如果罢免裴度,不等于让奸人得逞,朝廷律法何在!朕用一裴度,足以击破二贼!”

裴度伤势愈合不久,宪宗单独召他入朝问话。第二天就正式颁布诏令,任命裴度为宰相,分管中书省!

裴度奏报:“淮西是我唐心腹大患,必须加以清除。况且朝廷已经下令征讨,两河那些嚣张跋扈的藩镇都在坐观朝廷动向,千万不可半途而废。”

宪宗深以为然,遂让裴度接替武元衡,全权负责军事事务。

当初德宗猜忌大臣,朝臣之间来往密切些,都会安排金吾卫监视,致使宰相根本不敢在家中会客。

裴度奏报宪宗:“如今盗寇未平,宰相应招揽四方贤才商量对策。”宪宗破例允准他在家中接见幕僚。

时间进入八月,淄青军设在东都洛阳的留后院内,有近百名江湖人士悄然聚集,阴谋作乱,用以策应淮西军。

即将发动前,一名乱匪良心发现,找到洛阳留守吕元膺告发。吕元膺迅速出兵包围了淄青留后院,乱匪眼见事情泄露,奋勇突围出城,逃遁于城外山中。

此时的洛阳兵力薄弱,加之市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城内人情汹汹,惊疑不定。吕元膺居中调度,指挥若定,很快稳住了局面。

洛阳西南全是深山密林,那里的百姓不种庄稼,专以打猎为生,个个矫捷勇悍,被称作“山棚”。吕元膺派人到他们中间,花重金悬赏提供乱匪线索的人。

一天,官府接到报告,有名山棚在卖鹿时,被几个从林中窜出的大汉抢走了鹿。吕元膺对这一消息格外重视,出兵会同当地山棚进山搜捕,在一个山谷内发现了从洛阳逃离的乱匪,一番激战将他们尽数拿获。

经审讯,领头人是中岳寺的僧人圆净。这个和尚来头不小,曾为史思明麾下将领,勇悍过人。后因生活所迫投靠李师道,替其出谋划策。

他们在伊阙(洛阳龙门)、陆浑(河南嵩县附近)两县之间购置了多处田产,供当地山棚居住。打着修建佛光寺的名义拉拢流民,还收买了洛阳城内訾嘉珍、门察等多名官吏。

原计划让訾嘉珍、门察在城中接应,他于山中放火召集两县山棚入城作乱。没想到遭人告发,计划失败。

圆净已有八十多岁,抓捕他的士卒知他本领高强,用铁锤狠命敲打他的胫骨,却怎么也无法敲断。他怒声呵斥道:“鼠辈,连这点事都办不成,还能做什么!”主动把腿放好,士卒这才如愿。

临刑前,圆真长叹:“可惜啊,功亏一篑,没能血洗洛阳!”

与圆净同时被处死的乱匪有数千人之多,其中包括私自接受李师道颁赐职务的八名洛阳守军。

吕元膺经审讯訾嘉珍、门察,得知杀害宰相武元衡的凶手,竟是淄青节度使李师道!

他不敢怠慢,将此事密报宪宗,并用槛车押送訾、门二人进京备查。宪宗因已公布凶手是王承宗,并决心出兵讨伐,便没有再继续深究。

吕元膺在奏章中还提到,像李师道这样阴谋屠戮东都、火烧河阴仓库的举动,实属大逆不道,不可不杀!

宪宗深表同意,但因当前正在讨伐吴元济,又罢绝了王承宗朝贡,准备发兵攻打,实在没有精力去收拾李师道,只得暂时隐忍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