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忠勇侯府”戚彦商默然摇摇头叹息,也不知这块匾额还能挂多久?
说不准明日就不复存在了。
忠勇侯府
戚语熹晌午前就打完针,衣容始终再旁边盯着,一应用品丁点不落清理干净。
戚彦商和戚语臣来了,文庭轩比他们早一点。
此时,戚语熹坐在床边,文庭轩搬个矮凳坐边上,戚彦商和戚语熹落坐茶桌两侧。
“咯吱”屋门开了,小怜先进来,随后凤云瑶出现在大家眼中。
青衣裙,霞束带,未有锦衣华服,凤鸾珠钗,就算是粗衣青衿也遮不住盈盈媚骨,令人一眼心波涟漪。
因为这个事情涉及到凤云瑶的诊金,戚语熹也是凤云瑶救治的,戚语熹将凤云瑶请到屋里,大家都没觉察出别的,心想,正好问问戚语熹和孩子恢复得怎么样。
戚彦商目光闪烁,忽而觉得来到叛国之臣家中愧对皇上,愧为一国之相。
云瑶扫去一眼,见戚彦商做了亏心事一般,心中了然。
无尘晌午前就传来消息,凤九卿的事她已知晓。
为查身世,南岳那边一直有天机阁的人,她已让焰烈传信,将人全部派去南境寻找九卿。
他一定不能有事。
云瑶此时对戚彦商大为改观。
当初算计她的行为卑劣,手段且不论,此举全是为了戚语臣。
如今又为了戚语熹,顶着巨大压力来到忠勇侯府,戚彦商确不失为一位好祖父。
她知道南境消息时,戚语熹已将信送出去了,来不及阻拦,真是难为丞相大人了!
稳婆见凤云瑶来了,知道主子们有事要说,抱着孩子退到偏屋。
云瑶坐在软榻上,眸光看过每个人,都不做过多停留。
大家特别拘谨,是因为在忠勇侯府的缘故。
看来戚彦商和文荣已将战报的内容告知戚语臣和文庭轩,他们眼中都有担忧之色,又置身于忠勇侯府,对她也不失挚诚。
“今日要说之事,是戚家和文家的家事,云瑶本不该听。但是,此事中涉及到云瑶的诊金,不得不来。”云瑶见戚语熹踌躇不说话,就先开个头。
其实,诊金对云瑶来说不重要,就这么一说。
欠据是她出手算计文荣,总要把缘由说明白,不然真当她为了钱不择手段呢。
云瑶话落朝文庭轩看去一眼,意思文荣回府应该表了不少诚心吧?
四目相对,文庭轩无奈,到此时他尚且糊涂。
当时文荣写下欠据他们都没有看,文庭轩一面觉得文荣用嫡长孙做押不可能,一面觉得凤云瑶不会改欠据,而且,欠据没有填改过的痕迹。
欠诊金是文家不对。
凤云瑶不信任文家,提出用什么做抵押是常理之中,他不怪她,只是别用孩子。
“是我改的欠据。”凤云瑶坦言。
“啊?”戚彦商终于敢抬眼看着凤云瑶,震惊得下巴要掉下来。
他还以为凤云瑶多信任他丞相的威望,闹半天是拖他下水,此女心眼坏透了!
“云瑶好才华,竟能仿百家字?”戚语臣惊艳道。
戚彦商老脸垮了,眉头一皱,祖父被这丫头算计,还有心思问“字”,戚语臣长心了吗?
“还行吧,时间仓促也没怎么用心。”凤云瑶不谦虚地说。
戚语臣轻笑看着凤云瑶,眸光有一瞬凝视。
戚彦商真生气了,你俩唠挺好,拿祖父逗乐子是吧?
文庭轩想着自己责备父亲心里愧怍,无奈看着凤云瑶问:“云瑶何故?”他不相信凤云瑶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
“是为了我。”戚语熹轻声说。
大家都转看戚语熹,眼神疑惑。
云瑶垂眸不语,她没那么大度帮算计过自己的人抱不平,当时她是为瞒下剖腹产之事,但如今......
“祖父应记得公公立下字据之事。”文荣用一张文庭轩终身不另娶、不纳妾的字据同戚彦商交换,将戚家的嫁妆一半转到文家名下。
为了她不被太子选上,戚彦商就答应了。
戚彦商瞧一眼文庭轩,点头,“不是放在你那儿,日后对你有个保障。”
戚语熹伸手到枕头下面,取出那张字据递给戚彦商。
戚彦商接过一看,霍然起身,也顾不得文庭轩的感受,骂道:“文荣这个混账,竟敢骗老夫。”
文庭轩紧张的站起来,这件事他知晓,当初觉得父亲做得不对,后又想,左右他不会纳妾,字据算不得约束。
他是家中嫡子,文家一切日后都是他的,戚语熹与他是夫妻,文家的也是戚语熹的。所以,这些事儿他没管。
文庭轩双手伸过去,戚彦商将字据拍他掌中。
屋中又响起戚语熹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苦楚:“这字据我不太在意,随便放着,只要庭轩对我好足以。后来,公婆暗示给庭轩纳妾,我就想到了字据,再拿出来,不知何时这字据多了“一年”二字。”
她屋里都是从戚府带来的人,一个文府的婢女都没有,只有王氏母女因纳妾之事来她院子闹过一次。
“语熹放心,有没有字据我都不会纳妾。”文庭轩又气又窘,此举与行骗无异。
戚语熹抬头看着文庭轩心情晦涩。不想他尴尬气恼,不愿他们父子嫌隙,她才一直瞒着不说。
戚语熹也怕,怕庭轩觉得无颜面对她,日后生分。
戚彦商听着这话火气消了不少,坐回椅子上。
“银子我都不在意,情意也不能用银子衡量......”
明显听着戚语熹话没说完,沉默稍许,她叹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犹豫什么呀?
“公公将嫁妆变卖了十万两现银,给舅舅拿去做生意,两三月就拿回五六万两银子。公公想庭轩纳陈娟秀为妾,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了。”戚语熹垂眸说。
“这个混账东西。”戚彦商胸口起伏再骂。
文庭轩诧异看着戚语熹,生气的质问:“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若不是刻意隐瞒,这么大的事如何能瞒住?
戚语熹没抬头,说到底是她爱得太卑微,怪不得文庭轩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