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阳拿着齐国变更新君的国书,返回魏国之后,他也顾不上与魏王多说两句,就直接去了一号仓库。
在齐国的两三天里,他已经知道齐王爱财如命。这次田儋把钥匙交给他时,不知道为什么,压根儿没提二十万两黄金作为押金的事。
但他决定趁齐王想起来问自己索要二十万两黄金的押金前,赶紧弄到一笔钱。
当他来到码头,打开一号仓库时,顿时惊呆了。
满满一仓散装的上好脱壳白米,几乎堆满了约一千立方的仓库,里面至少有700万吨!
难道齐王当太子时,把齐国的粮仓搜刮一空了吗?
要命的是,从秋收到现在,差不多已过去将近三个月,很快新米就要变陈米,卖不上价了。
他立刻让人拿了一些样品,前往韩国,那里是战国时期的全大陆最大商贸中心,是大宗商品的主要集散地。
韩国,每年冬季,粮油期货交易所总是格外热闹。
但今年,最热闹的当属大米交易大厅。
此时那里人声鼎沸,各国商人挤作一团,都来此抄底,为明年作储备。写着最新价格的黑色水牌一挂出来,就立刻有人举牌买进。
其中有一个来自卫国的商人,静静地站在汹涌的人潮中一动不动,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魁梧的身材一身横肉,看起来像个健壮的士兵。
但他爱命如财,一天也没在战场上搏杀过。
但凡需要他服兵役的时候,他贿赂一点钱给征兵的长官,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的生死场,并不在于战火连天的战场,而是在于没有硝烟的商场。
他就是未来的大秦仲父,吕不韦。
虽然他还不到三十岁,但是大米的买卖,他已经将近从事了二十年,那双商人特有的精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刚挂出来的黑色交易牌,上面用白色水粉写着最新价格,价格比刚刚又低了0.02,这是今天早上第三次降价。
好消息是,这意味着每吨减少了大概60两黄金,这对于一个中小型米商来说,无疑降低了极大的成本(毛算的,友友们不要认真哈,(? ̄?? ̄??)。
但坏消息是,原先米价一天一更,可如今一连四五天,交易大厅每个时辰都在更新米价。
而米价一直在小幅下滑,现在已经跌破历史最低价,很有可能会击穿一金。
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他以低价买进,短时间内,价格也难以上涨。
看样子一定有大东主大量出货,也许他得找到那个人,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货,以此来确定米价到底会下跌多久。
吕不韦离开位于新郑cbd的交易所,来到黄河口岸,韩国虽然地势狭窄,但它有着全大陆最发达的码头,粮油矿物与其他货物,有着专门的码头,能按照不同类型的货物快速装卸。
他来到专门装运大米的码头,打听情况。
此时有一艘赵国的船,靠在岸边,大量装卸工将一包包麻布装的白米,从船上背下来。
旁边的监工计算着每个人扛麻包的数量。
这个计件工种,里面充满了力量与技巧,原本依次前进的劳力中,有一个壮汉每次比别人多往返了一趟,最后他结到了双倍的工钱。
那个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和和气气,结到钱了连连笑着跟大家说,晚上请大家喝酒。
“老赵,我们老地方等你啊!”众人哄笑着着一哄而散,好像占到了莫大的便宜。
虽然别人走了,但他留下来打听明天的轮船航班,但监工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离开了。
这时,吕不韦走上前去,把一份时刻表递给他。
那位叫老赵的劳工连忙递上烟丝:“这位大人,抽烟不?”
“不用,”吕不韦知道那种廉价烟丝实在呛人得很,于是拒绝道,却不想那个老赵掏出了精致牛皮小口袋,里面装着品相当不的金色烟丝。
但他还是摆摆手拒绝了,烟酒伤身,他一向能少沾就少沾。
老赵虽被拒绝,但也不以为意,收起烟丝,乐呵呵地接过时刻表,对吕不韦有些歉意地说道:“大人,小的不识字,让大人费心了。”
“你只要记得时辰就行,每隔一天航班都是一样的,”吕不韦指着上面的时刻说道,“你想要在几个码头跑,只要记住这几个时间就行了。”
他刚刚听了老赵和监工的对话,猜测他知道哪几条船的的工钱高,于是在几个码头间往返。
老赵十分认真地听着,吕不韦说了一遍他就完全记住了,他笑着说道:“不知大人何时有空,小的无以为报,只有请大人吃一顿,到时大人可务必赏脸。”
“那倒不必,不知赵师傅了不了解,最近到底是哪家在大量出货?”吕不韦把自己随身带的烟丝递了过去。
老赵并没有客气,虽然这种烟丝比他最好的烟丝还要贵很多,但他还是把烟锅磕干净,挑了一点,就着吕不韦的火,点燃了,抽了一口。
醇香浓厚,上等人的烟丝就是不一样。
抽了这口烟,老赵对吕不韦坦诚地说道:“大人,你这可算是问对人了,现在大米最大的出口商在魏国,他们现在的出口量比上个月翻了一倍有余,现在赵国,韩国和楚国每天进口的,加起来还没到魏国的一半。你要是想找最大的粮商,大人,你得去魏国。”
老赵也在观察着吕不韦,见他衣着光鲜,但神色间又多精明计较,备着昂贵的烟丝,自己却不抽,看起来不像达官贵人,倒像是个商人,于是也揣摩他的意思,想他应该是想找最大的供应商,谈笔大生意。
他有心想让这位大人发一笔财,于是又说道:“那位大人可能初次接触这笔生意,只管发货,也不管船费高低。他也没找代理,就自己直接那么干。我看大人精通此道,何不给他指点一番,就当交个朋友。”
“你知道此人是谁?”吕不韦心中一动。
“那位大人结得都是现钱,十分爽快,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宫里的。”老赵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宫里的?吕不韦思索着,这也许是他搭上魏国王室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