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徐州约三百公里的魏国国都大梁,也就是现在的开封,魏国宫庭。
魏昭王正在书房徘徊,他在等秦国的消息。
由于赵国在攻打齐国期间,曾多次向魏国借粮,迫于齐将蒙骜留在边境五万精锐的压力,他拒绝了赵国的要求。
现在赵国撤兵之后,他担心下一个攻打的会是自己,所以向秦国求助。
这时一个公公匆匆跑来:“王上,不好了,有人伪装成魏武卒,把楚国卖给齐国的粮食给抢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齐国方面都有谁?可有人伤亡?”魏昭王大吃一惊,他听说过楚国与齐国达成了一大宗粮食交易,但没想到这事,竟然岔到了魏国头上。
他首先排除赵国所为,他们刚刚撤军,不可能把手伸这么远。
其次,排除了楚国作乱,楚国在暗中一直在向韩国购进大量兵器,准备为楚怀王报垂沙之仇。
他们需要大量的金钱,不可能破坏交易败坏自己的形象。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齐国内部出了什么矛盾。
“回王上,这是一天前发生的事。齐国方面押车的是蒙骜将军的儿子蒙武,和元安公主的驸马屠修远,两人武艺高强,都不曾受伤。
不过,离奇的是,当时他们押送的十万石粮食却被抢走,楚国第一时间派人搜索,却一无所获。”公公的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十万石粮食就是找十万个人现吃,一天之内也吃不完。
“立刻封锁边境,严禁可疑人员出入,任何粮车想要进入边境必须严查,”魏昭王立刻下令,他不能让魏国卷进这件纠纷之中。
在他看来,这些粮食只有三个去处,一是留在楚国,二是被偷运到齐国,三是进入魏国,流向秦国或赵国。
只要切断了通往魏国的途径,剩下的就是齐楚两家的事。
但是他小看了对方的速度,对方有备而来,一天之内就将这些粮食重新打包,带着楚国粮仓标记的麻袋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在魏王下令之前,这些粮大部分已经通过魏国,流向了韩国,并在韩国再次打包,高价出售给其它国家。
还有一小部分进入了齐国贵族的私库。
数不清的金币堆在了齐国东宫的地上,太子健现在已经不再数那些金币了,他每天都躺在这堆金子上,做梦都会笑醒。
事情到了第三天,驸马带着一脸胡碴,回到了齐宫。
他跪在齐襄王的脚边,只说了三个字:“臣,无能……”
“你……你们是想气死我!”齐襄王几天来,都焦灼地等消息。他正在气头上,颤抖的手指着驸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十万石粮石,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五百多万软妹币。
如今,粮没了,钱还得照付。
这几年齐国人口稀少,产能不高,Gdp一路下滑,这一千万显得尤其值钱!
如今蒙武代表军方虽仍在调查,但从驸马的态度看,根本没有任何线索,齐襄王怀疑出了他们之中出了内鬼。
而今天早上,他刚刚得知消息,韩国突然上市了一批优质大米,数量之巨,硬是把战时的米价平抑下去。
这波贪财如命的操作,让齐襄王怀疑又是太子所为。
他长叹一声,说道:“起来吧。”
本来办成这事,他就将蒙武调入中央军,在王都赏赐一间宅邸给女儿女婿,让孙儿来宫中上学,蒙恬伴读,多多结交一些世家子弟,为孙儿日后进入仕途作准备。
但现在,这事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只怕会向整个屠家开刀,那将牵连半个朝堂,到时朝中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驸马显然也已想到此事,他提出了补救方案:“臣婿作为担保人,有不容推卸的责任。
眼下通过家族,筹集了五十万两黄金,不日便送到王都。先支付楚国的货款,不能影响大齐的声誉。”
“你……唉……”齐襄王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为了保住女婿他只能先这么做。
几天后,屠家将几十箱黄金送到了齐宫,而楚国使者也到达了齐都临淄,同时他们还带来了十万石粮食。
他们得知齐国正与秦国暗中来往甚密,而秦国与楚国却是死敌,所以楚国想通过这件事拉拢齐国,为此有意示好,特地带来了十万石粮食。
楚顷襄王考虑过,如果齐国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减免不超过一半的费用。
谁知,使者带回来足额的五十万两黄金,令他喜出望外,发去了不少贸易最惠政策,希望与齐国继续保持友好往来,加强多方友好合作,促进双方的友好关系。
为了民生,齐襄王也放下成见,与楚国展开了一系列的合作。
事情至此,驸马虽失了粮草,但全额赔付了货款,无功无过,不追究任何责任。
蒙武将军护粮不力,仍发回原籍,戍守边疆。
齐国失粮这件事,看起来随着驸马与蒙武回到薛邑,而慢慢平息,但暗中却引起了魏国的警惕。
五国伐齐时,齐襄王的父亲齐湣王被楚国大将淖齿所杀,虽然楚顷襄王一口咬定是五国联军散布的谣言,他当时派淖齿去抗击五国联军,怎么可能杀害齐王。
但是在齐湣王在莒地,与燕国的混战中被杀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按理说,齐楚应该结下世仇,谁知他们之间竟有倾力合作的一日,这让魏国在东面和南面倍感压力。
不过齐襄王生性多疑,他连助他上位的田单大将军都能赶走,要想离间齐楚并非难事。
魏国派使者邀请齐国,跟随他们秘密前往楚国,他们在这里查到了大量的可疑证据。
证据显示楚国境内,在徐州附近的山区,有不少被摧毁的房屋,能看到地面的缝隙内有不少散落的粮食。
周围遗弃了大量用于包裹食物的油纸,和残存着着酒渣的酒壶,初步估计有数百人在这里点了外卖。
虽然这些证据很难直接证明是楚国所为,但蒙骜向齐襄王汇报情况之后,他果然对楚国起了疑心。
于是齐襄王向秦国求助,希望他们能彻查此事,并承诺将找回的粮食分一半给秦国。
这事正中秦国下怀,赵国与秦国向来是世仇,他们单方面讨伐齐国的做法引来了秦国的不满,若是任由赵国蚕食河东,继续坐大,早晚会成秦国的心腹大患。
他们一直在筹备讨伐赵国,正需要大量的粮食,齐国失粮到现在过去仅半月有余,这五万石粮食可能还来不及出货,若是找回来,相当于白给。r
有这好事,秦国立刻派人伪装成普通商人,前去调查。
然而,韩国先一步得到了风声,他们不敢招惹秦国,于是把剩余的粮食全都献给了周天子周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