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慕卿卿吃完早饭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在屋子附近等候的阿语。
“怎么了?有事找我?怎么不敲门?”
阿语摇摇头,神色复杂道。
“我也刚来,阿卿……阿普她们……没扛过来。”
阿普,阿芳还有其他另外三名雌性是隔离区病情最严重的五个人,也是隔离区重点观察对象。
昨晚慕卿卿就已经知道了几人病情有点严重,她原本想着吃完早饭就过去看看的,没想到就一晚上人就没了。
于是两人边走边聊,一路进了部落的诊所。
诊所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烈,甚至有点刺鼻,慕卿卿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语掩住口鼻,无奈解释。
“没办法,剂量少根本起不到消毒的作用,味道大了就比较难闻。”
跟着阿语上楼进了三楼的隔离区,在楼梯间便能听见房间里传出来的啜泣声和小崽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母,阿母!”
慕卿卿脚步一顿,惋惜的叹了口气。
上楼拐弯,走廊上站了许多人,将不算大的走廊阻挡的严严实实的。
慕卿卿还在思考着怎么过去,阿语已经沉着脸走过去,看向人群中被包围的一名年轻兽人。
“狮阳,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不等狮阳回应,阿语又看见了他身后的小推车,怒意悄然而生。
“尸体还没处理?这么长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这是慕卿卿第一次看见阿语生气,不得不说,阿语生起气的来样子还是有点恐怖的,她看了都觉得害怕。
狮阳神情狼狈想解释什么,最后却只能无奈的指了指自己被拉扯的衣服。
他不是不想出去,他是被困的无法动弹。
阿语闭了闭眼,心里的怒火油然而生,她看着拦路的家属,扬声厉喝。
“都还记不记得医院的规矩了?”
不大的女声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哄闹的走廊立马变的安静下来。
众人也这才注意到慕卿卿。
“兽主,“
“兽主。“
慕卿卿嗯了声:“你们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话落,一名年迈的雌性抱着一个小崽子红着眼眶从人群中穿了出来。
“兽主。”
慕卿卿看着这一对老小,温声问道。
“怎么了,怎么把小崽子带到这里来了?现在兽瘟传播严重,要格外小心……”
不等慕卿卿说完,老雌性抓着慕卿卿的手声泪俱下。
“兽主,我家阿慕没了,我就想她被埋在我们那小山包上,我偶尔还能去看看她,可是你们为什么说要把她烧了?为什么啊?!”
慕卿卿了然,忽然明白了这么多人围堵在诊所三楼的原因。
一旁的阿语也这才明白,脸上的怒火随之也消散了许多。
“你们想知道原因可以单独找我,我告诉你们,可你们现在围在这里阻碍大家,万一小崽子感染上兽瘟,可怎么办呢?”
众人不语,执拗的要一个说法。
慕卿卿和阿语对视一眼,双双眼里浮现的都是无奈。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慕卿卿一开口,熟悉的强调言语让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前世医生为什么会对患者家属说这一模一样的话。
安抚家属是一方面,虽无法感同身受,但确实能共情。
“兽瘟的严重可怕之处我想你们都已经见识到了,犯病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压根不给人后悔的机会……”
“正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才要格外的小心,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爱你们的人负责……”
慕卿卿说了很多,说到众人激愤悲伤的脸颊发生了变化,说到众人彻底的平复了心情。
见状,阿语再才开始解释。
“为什么火化其实兽主已经把原因解释的很清楚了,因为兽瘟容易传播,即便埋在地里,即便是离我们还有些距离的小山包,也依旧有病毒传播,病毒传播概率很大,族里这么多人,我们总不能因为一己之欲伤害到其他人吧?”
“族人对你们不差,兽主对你们就更不差了,万一连兽主都……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阿语犀利的目光带着审视看向众人。
众人彻底没了话说。
人群自动让出了位置,狮阳终于松了口气,推着小推车来到走廊的尽头,尽头有一条特意留的小滑坡的通道,他扶着小推车慢慢调整角度,然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接着,房间里又走出同样推着小推车的四名兽人,也是运着尸体下楼。
死者家属们呆呆的站在原地,掩面而泣。
“都散了吧。”慕卿卿叹了口气。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阿语便带着慕卿卿进了房间。
阿语的桌上放的是她之前写的方案和从书上搜集的各种资料。
阿语将一页纸放在慕卿卿面前,凝重道。
“阿卿,这几天我仔细查看了问诊日历,我怀疑兽瘟是外面人带进部落的……”
……
慕卿卿刚踏进训练区便一眼看见站在众兽面前的墨枭。
他一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随意勾着自己的长发把玩,一身漆黑的训练服在众兽眼里并不起眼,可就是这样却能让慕卿卿一眼就注意到,而且也无法挪开眼。
她看着他慵懒挺拔的身姿,看着他眉眼上挑的侧脸,心里的悸动油然而生。
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慕卿卿不禁失笑的摇摇头。
都已经老夫老妻了,她居然还会单单只是看着他就心跳。
啧,怕不是魔怔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墨枭和兽人也打成了一片,似兄弟,也似伙伴。
看见慕卿卿的到来,他们彼此暧昧一笑,冲着墨枭挤眉弄眼。
墨枭看着兽人们的神情,淡淡开口。
“抽疯了?”
话落,他的鼻尖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气息日夜陪伴在他的身边,令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墨枭收敛了神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他缓缓转过身。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已然伸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