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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宜修早早起来,端坐在窗前由着婢女梳妆打扮。

胤禛醒来瞧见就是晨曦中透着温婉之气的美人对镜梳妆的静谧景象,好心情地道了句,“今日美人更甚昨日,不知小生是否有幸今夜一睹风情?”

宜修微笑着回望躺在床上仍不忘调戏人的胤禛,娇羞地翻了个白眼,“女为悦己者容,爷何故如此戏弄妾身。”

胤禛一听,大笑着起身,随手从梳妆台上挑了根翡翠步摇为宜修插上,瞧着镜中的美人,摩挲着宜修的耳根连连致歉,“昨夜小宜太美,让爷流连忘返,以至于现在仍似梦中,孟浪美人了,小宜可否宽恕一二?”

宜修撮着嘴,嘟囔了一句“难得爷有兴致,便饶了你这次。”话语中的羞涩,惹得胤禛连连亲近。

宜修顾着今早的请安敬茶与进宫晋见,胡乱应付了一下,就让人赶紧服侍胤禛洗漱用膳。待一切准备完毕,两人手牵手走出内间,坐上长乐院正堂首位,就瞧见一绝色美人流着泪跪在门槛边上,众人一副鄙夷远离的样子。宜修心中冷笑,胤禛一扫之前的喜色脸上恢复往日的冷酷表情。

一见贝勒、福晋出来,刚才还趾高气昂骂人的甘淑仪立马就换了张晦气的表情,向二人陈情:“主子爷、福晋,这位柔格格一大早就找人晦气,不是仗着自己满军旗的出身要抢李格格她们前头的位子,就是一副丧气脸给大喜的贝勒府添晦气,真气人!”

胤禛看着甘淑仪理所当然告状的模样,想起之前替六妹妹出头被众大臣、阿哥们嘲笑,甘淑仪急得团团转一直让人传信母家支持自己的样子,难得对她多了份宽容,对着那个一看就觉得晦气的女人,立马疾言厉色呵斥:“怎么入我贝勒府委屈你了,福晋头次请安的日子如此不安分,非得搅的我贝勒府家宅不宁?”

一句话把柔则吓得脸色惨白,也把一众妾室吓得花容失色,唯有宜修适时拍了拍胤禛因怒气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出声:“爷消消气,不值得。何况您之前答应我不插手女人间的事儿,怎么今日就反悔了?”

胤禛被宜修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安抚住,又想起之前交托中馈的承诺,一时间也去了火气,恢复以往淡然的模样,表示一切听宜修的。

宜修见状满意地笑了,也不顾下面人的反应,继续说:“既然如此,您就去赴三哥的约吧,记得挑两本好写的读本,便于三哥给三嫂腹中的孩子启蒙。这儿就交给我,保管不让您操心!”

胤禛不想看见那个晦气的女人,乐得有借口出府逍遥,自然应下。走之前,还和身边的苏培盛打趣道,“没听见你女主子的话,还不去给爷备马车,成了婚,什么时候出府入府都不由自己喽!”

宜修抛了个白眼,眼神示意:让你浪还那么多话,没看见这还一大堆官司吗?

胤禛见好就收,大步走出了长乐院。待人离去,宜修立马冷了脸,抬起茶杯抿了口,再重重放下,冷声道:“都哑巴了,来个人说下什么情况,胆敢在本福晋的大好日子别苗头,真出息啦?”

李静言不太灵光的脑瓜子此时突然起了作用,话比脑子转的还快,直接挑明了事情的经过:柔则早早来了,坐在左侧第二的位子,众人直接就炸了——甘淑仪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按尊卑左侧第一是她的,她自然不乐意与柔则这个婊子坐一起,何况苗语嫣有孕,齐月宾资历深以及宋云烟抬了庶福晋,哪一个都比她有资格。再者,新进府的三人,都服侍过贝勒爷,还比柔则早入府,轮得到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压她们一筹?可不就闹起来了。

几句话,得了甘淑仪的感激与苗语嫣对自己人的满意,还有宜修的暗暗认可——李静言这波助攻打的不错。

众人纷纷点头,齐齐望着宜修,求给个决断,独留柔则一人尴尬地继续跪在门槛边。

宜修对柔则的心思了然于心,不就是不甘心从角门入府,想在请安时用满军旗的出身抬抬自己的位子,当真是蠢货!不过,她还是很满意府上的格局,等两个满军旗格格与太后赐的蒙古郡主入府,想必三方人会齐心协力、不予余力地打压柔则,府上现在这群人也会互相合作、相互提防,自己这个福晋就能置身事外、稳坐高台。

思及此,宜修冷眼望着柔则,一字一句道:“你是凭什么与众姐妹相争,别忘了乌拉那拉·柔则已死,入我贝勒府的是柔儿,你能有格格的位份,因为你是我的媵妾,而不是你乌拉那拉氏的出身,记住本福晋的话。”

然后,又温和地看向众人,轻声道:“柔格格刚入府不懂府上的规矩,一时错了事,大家不必放在心上,先坐下吧!都是自己人,早早敬了茶也好说话。来人给右侧座位下端再加张椅子,扶着柔格格坐下。”

渭泾分明的态度,让宋云烟、齐月宾与苗语嫣明白了柔则在府上的尴尬地位,自然不会让人多说什么,各自领着人坐下,由甘淑仪带头敬茶。

敬了茶,才算是得了正妻认可,故而除了柔则,其他人都恭恭敬敬。柔则不知是之前宜修说的话冲击力太大,还是被众人排挤羞辱太过,端着茶起身走到正中间,久久不曾行礼,正当众人以为柔则又要起幺蛾子时,柔则终于在宜修凌厉又不屑的眼神中败下阵,认命地弯下腰肢行礼:“妾见过福晋,福晋万福金安。”

没有人知道柔则一想到自己要在众人前给宜修请安敬茶时内心涌出的无边屈辱有多大,但被乌拉那拉氏和阿玛明言抛弃的她,为了活命、为了复仇、为了给额娘洗刷耻辱,必须要低头、要敬茶,唯有如此,才能承宠,进而东山再起。

宜修望着柔则一脸纠结又受辱的不甘模样,内心没有半点涟漪:当真是只有一张脸的蠢货,做样子都做不到位,反正以后还有的玩,就看她今后的造化了。

“起来吧,以后你就坐右手边最后的位子,听雨轩虽小,但你可以一人住,也安静,没事多出来走走,做媵妾要有媵妾的样子。”宜修点头,并不刻意为难柔则。

柔则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巨大的屈辱感迫使她必须要改变现状,可……唯有等爷忘了之前不愉快的经历,方能惊艳出场,从而彻底改变当下尴尬的处境。

“柔格格既然之前和众人说过话了,就不介绍你们重新认识了。本福晋重申一次,贝勒府有贝勒府的规矩,守规矩,大家就跟以往一样开开心心过日子,争取给贝勒爷开枝散叶;不守规矩,就自己找地方料理了,别连累家人,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答:“明白,妾等谨遵福晋教诲!”

“好。月宾、云烟,以后还是你们帮着我管家,淑仪,两个有孕的你多多注意,接下来皇室应酬多,本福晋怕是没有功夫应付府中的事儿,希望大家能像希望那样和睦相处。谁要是敢背地里耍阴招,待本福晋空出手来,也一定和她玩玩!”宜修一边说,一边玩着护甲,眼神逐渐凌厉,吓得众人再次称是,柔则也不敢冒头。

训完话,独留了齐月宾,其他人都散了。

宜修面色不改,对着齐月宾点头,瞧不出情绪,说了句,“你看,这人如何了?”

齐月宾笑而不语,连连摇头。

宜修轻笑,转而郑重其事地说:“以后你多看着点,最近我得忙着去各个府上应酬,府里还是得你管着。放心,不让你白干活,蒋氏腹中的,我已经和爷商量好了,只要母婴均安,都归你了。”

齐月宾喜不自胜,立马应下。

“还有一桩事儿,府里过段日子会来两个特殊的女人,你亲自把窈襄阁、祥云院合并,重新修缮出来,得有蒙古风情,改成呼伦院。”

齐月宾微微愣住,眼神中的不解与质疑呼之欲出。

宜修默认般地点点头,像是解释般说道:“爷之前风光,但也就是面子上,不能让宫里远了爷。府里上下,唯有你我不会害贝勒爷,会真心为了贝勒爷着想。”

齐月宾大受鼓舞,立刻应下。

得到齐月宾的肯定,宜修顿感没了后顾之忧,立刻启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