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府”内。
贾辞徽之弟贾迎商在两刻钟前带着私兵杀进“神仙府”,打算活捉镇国公主与驸马。
谁曾想闯进来却发现整个“神仙府”空无一人,跟个鬼府一样。
只剩些花草在无声摇动。
贾迎商满身杀气腾腾本想替兄报仇,结果却扑了个空。
他怒道:“人呢!”
手下回道:“整个府上都搜遍了,没有!”
听罢,贾迎商立刻反应过来中了计,带着手下匆忙离开。
谁知刚走出府门,便与公主守卫正面迎上,双方厮杀起来。
贾迎商今夜抱着决心而来,不成功便成仁。
想他贾氏能有不可动摇的地位,多半来源于手下豢养的府兵。
在这世道,没有兵马是难以有立足之地。
柳姒之所以能将贾辞徽斩杀,不外乎就是打了贾氏一个措手不及。
趁着贾迎商不在姑臧,无人调动府兵,先下手为强。
等到贾迎商回来,已尘埃落定。
只是柳姒将贾氏逼上绝路,他们自然要绝地反抗。
所以贾迎商选在今夜准备拿下公主与驸马,将他二人伪成自杀,为兄报仇。
只是没想到竟然被算计了。
贾氏带来的府兵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公主守卫交手,守卫很快不敌,渐显颓势。
贾迎商心中不屑。
一个女人仗着皇恩耀武扬威,可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不足为惧。
本以为必胜,谁知不知从何处涌来一大批人马,个个都是精英。
所到之处府兵皆丧。
识得兵甲的贾迎商脸色大变。
他明明打探过了,这镇国公主带来的守卫不过几百,安氏与阴氏又不可能会借兵给镇国公主,那这些精锐又是从何而来!
眨眼间,局势反转,府兵被杀了个大半。
骑在马上的贾迎商有心想逃,却被远处一个同样身骑宝马,身穿盔甲,年过五十的老汉长枪一挑,打到了马下。
贾迎商眼前一花,从马背上跌落在地,再一回神,已被一把把铁剑抵住。
身穿盔甲的老汉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贾迎商面前。
看着他狼狈模样,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儿,身手也不过如此嘛!”
接着转身,中气十足地对还在拼打的府兵喊道:“贾贼已败!尔等降者不杀!”
那些府兵见贾迎商被擒,又听“降者不杀”四字,皆都丢了兵器束手就擒。
擒住逆党后,老汉在人群中看了看,问道:“公主呢?贾贼都被本王绑住了,她怎么还没来?”
话音落下,便听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堂叔,这么着急只怕是想着其他人吧?”
只见柳姒带着衣衫不整的贾氏宗亲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贾迎商看见自己的叔父们也被抓后,瞋目切齿。
自知已败,下场必不会好过的他当即对着柳姒骂道:“你这妖妇!挟势弄权,不得好死!”
而贾叔父在听见他这番话后,更是两眼一黑,哭丧道:“你这逆子,快快住嘴罢!真要让贾氏满门覆灭吗!”
贾迎商反驳道:“阿叔,即便我等安分守己,来日这妖妇也会再寻个由头治罪贾氏,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胜败乃兵家常事。
反正也是个死,早晚而已。
一旁的柳姒挑眉:想不到这贾迎商如此了解她。
而被谢晏请来的刺史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一脸茫然:“这,这是怎么了?”
等听了贾迎商的光荣事迹后,更是大叹。
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住贾氏了啊!
一旁的安朗看着一身甲胄的老汉,心下生疑。
看样子是这老汉带兵围剿的这些府兵。
这又是何人,为何从未见过?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只见谢晏对那老汉拱手道:“下官见过桓王。”
这老汉竟是桓王?
桓王不是远在上京吗?怎会出现在此!
桓王叉着腰问柳姒:“柳恺那小子呢?他老子来了他还不出来吗!”
“阿耶!!!”
一道凄厉的哭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转了头看去,只见柳恺泪流满面地扑到桓王面前,悲伤程度如丧考妣。
“阿耶啊!你怎么才来啊!你不知道儿这些日子都受了什么苦啊!”
桓王脸色一黑,一巴掌拍在柳恺脑门上:“孽障,你是要将你老子的脸丢尽吗!”
“哎哟!”柳恺捂着脑门,见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神色各异。
这才停了做戏,轻咳两声。
而桓王则肃了脸色:“等回去再收拾你!”
“哦。”
柳恺怯怯应了一声。
那头安阴两家都面上难看。
这贾迎商今夜带兵围困“神仙府”的事他们早已知晓。
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想着能就此给个教训,或是借他之手除掉镇国公主都是两全其美之事。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桓王。
有人自要问了,这桓王带兵闯入姑臧,是否有圣人授意?
对此桓王却道: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失踪,他上奏圣人请求离京寻子,不曾想寻到凉州刚好见贾迎商谋反叛乱,就出手镇压。
刚好?
桓王你的意思是说:你刚好带着一千兵马寻到了姑臧?刚好城门口无人看守,你悄无声息地入城?刚好寻到公主府邸?刚好撞见贾迎商意图不轨?刚好出手将他镇压?刚好桓王世子也在城内?
这些话也亏得没问出来,若是问了,只怕桓王还真能厚着脸皮说是。
贾迎商犯上叛乱,证据确凿,接下来只等着该如何处置。
岂料公主却拿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贾氏宗谱说:“自然是将这上头的人尽数杀光就是。”
这话不止贾氏宗亲,就连姑臧的官吏世家们都变了脸。
全杀了?
按那宗谱杀至少得杀上千人吧!
岂非是真要让贾氏绝子绝孙不成?
还不等那些个世家出面阻止,驸马谢晏倒是先开了口。
说贾氏兄弟虽犯逆罪,可其下妇孺却是无辜。
听罢,公主改了主意。
只将嫡系一脉成年男子斩首,妻女幼子贬为庶人;旁支如有违法乱律者,皆绞。
见状,安、阴两家皆看向谢晏。
他们倒是忘了,这位谢驸马,也是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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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城门口来了位骑驴的男人。
士兵照例盘问,而那男人却说:
“我是前来赴任的凉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