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申城,舒望当天晚上赶到渝州,见到了王子然,苏念还有苏念的母亲江情。
请柬送出去之后,舒望又和二人提了另一个请求。
“……”
“什么?伴郎和伴娘?”
“嗯……因为汐姐她没什么朋友嘛,认识的人也就我们文学社的大家了,所以我想让苏念当汐姐的伴娘,当然,也是柳老师的,至于你嘛,好兄弟来当个伴郎不过分吧?”舒望笑着解释。
苏念听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转头却发现,王子然这家伙这会儿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念揪了下他的脸蛋,问:“想好了吗?”
“啊?啥?”
“你要当伴郎吗?”
王子然拍拍胸脯:“必须的啊,包在我身上,有我这么帅的伴郎,到时候肯定倍儿有面子!”
晚上,江情回到家后,了解事情经过,也是非常支持的。
多见见这种场合好啊,以后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就不生疏了。
天色已晚,江情还热情的留舒望住宿,本想着让苏念和她住一个屋,王子然睡苏念那屋,舒望住厢房。
但舒望觉得这样也太不好意思了,让人家母女俩住一间屋子,两个大男生住单间?太不像话了。
王子然也觉得不妥,商量过后,最终两个好哥们睡到了一张床上。
次日清晨,舒望离开渝州,中午的时候到达绫樱家里。
“学长学长,我能当你和汐汐姐的伴娘吗?”
舒望还没开口,绫樱就迫不及待的说,一对大眼睛写满了恳求。
“绫樱,别给你姐夫添麻烦……”绫樱的母亲从卧室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信封,看起来有些鼓。
“哈哈,没关系的阿姨,绫樱她想当的话就让她当吧,毕竟汐姐她认识的人太少,伴娘的位置本来就空出很多……”
舒望说着,看到了绫樱母亲手里的信封,心里一颤,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好耶!”绫樱欢呼一声,立刻就钻到自己屋里,把自己的衣服都扒出来,要找一件好看的裙子婚礼当天穿。
舒望和绫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后者顿了蹲,把手里的信封递给舒望,说:“小舒啊,这个信封里有一些钱,不多,就三万,算是你们结婚的份子……”
舒望一听里面有三万,当即就吓得站起来,连忙拒绝:“阿姨,这……也太多了,就算是份子钱,我和汐姐也肯定不能要……”
“乖孩子,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绫樱的母亲笑笑。
“实不相瞒,这份钱,从十几年前我就开始存了……”
“十几年前?”舒望呆住,满脸不可思议地再次看向那个信封,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我记得很清楚,十几年前,那时候汐汐还很小,才上小学?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当初家乡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大到淹没了千家万户,村子里那几大片菜地,包括她家老房子后面的菜地,全部都被雪埋没了……”绫樱的母亲回忆着说,眼神恍惚,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雪,天气很冷,零下几度,我们一家子正准备关灯睡觉,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到院子门口打开门一看,只见汐汐她光着脚,站在雪地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很薄的破棉袄,看起来还像是她奶奶的。
小姑娘眼眶很红像是刚哭过,小脸,小手和耳朵冻的不是一般厉害,都发紫了,后面肯定是要长疮的……头发和肩膀上也都是雪,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退烧药,她奶奶发烧了……
我当时还寻思着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穿这么薄,鞋子去哪儿了?我把她拉到家里,关上门,蹲那儿问到底怎么回事?她一下子就哭了,说家里没吃的,奶奶出去一趟带回来一袋糖饼,然后就发烧了,家里没钱买药,她也实在是没办法才跑我们家里借,地上雪太厚,鞋子就是在路上跑丢的……”
说到这里,绫樱的母亲声音依旧开始变得颤抖,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讲:
“汐汐她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也没什么挣钱的能力,我就想着,万一有一天老人家出了什么意外,汐汐这孩子还那么小,无依无靠的可怎么办啊……第二天,我想了想,一咬牙就跑去镇上的银行单独给汐汐开了个户,每隔段时间,可能一个月,几星期……往里面存一些钱,虽然不多,日积月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这钱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用,开户的那一刻起,这钱就是汐汐她自己的,后来老太婆去世了,她遇到你,这钱一直没有机会给她,如今你们快要结婚了,这些钱就借着这个机会交给你们吧,当她的嫁妆也可以……”
舒望默默地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心里除了难受还是难受,想了许久,这才把钱收下。
“阿姨……”他开口轻声说,“如果可以的话,您和叔叔也可以来参加我和汐汐的婚礼,只不过……是以她父母的身份,汐汐她心里肯定也会愿意的……”
“这……这,好……好……我和我家老头子商量一下,到时候一定去,你们……你们以后也一定要好好的啊……别再让她受苦了,她以前太苦了……”
绫樱的母亲听到舒望的请求,情绪激动地站起身,话语也变得语无伦次。
离开绫樱家,舒望沿着楼梯扶手,一阶一阶的走下去。
楼道里很暗,阳光从贴着房顶的一扇小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窗格的阴影。
舒望拿出手机,颜君汐发来两条消息。
【汐汐】:“请柬已经全部送出去咯,你那边怎么样?”
【汐汐】:“我准备下午就去机场,你好了的话也来吧,咱们就可以提前一天汇合啦……”
舒望愣了愣,抬起手,准备在聊天框里回复她:
“我也……”
只是刚打出两个字,想到了刚才的事,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
第二天,沪上虹桥机场,舒望和颜君汐站在接机口,看着不断出入的人流。
舒望一直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人,只是始终没有看到。
忽然,旁边的颜君汐拍拍他,喊道:“小安出来了!”
不远处,一身美式风格打扮的江梦安拉着行李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见到两人后,她摘下墨镜,笑着挥挥手,加快脚步朝着二人走来。
双方距离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江梦安忽然看着他们的后方愣住,脚步也随之变慢。
两人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手捧鲜花的……人?
“陆子野……”江梦安喃喃。
“嗯?”舒望和颜君汐齐齐扭头。
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手捧着一束玫瑰,发型凌乱不堪,还喘着气的陆子野。
对方的样子看起来像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好久……不见啊,欢迎回来。”
陆子野来到江梦安面前,笑着送出了手里那一束蓝色的玫瑰花。
江梦安接过,看着这束玫瑰愣神一会儿,随即笑了笑:“谢谢你啊,好久不见……我很喜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像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
舒望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颜君汐则是露出疑惑的眼神,感觉这俩人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样了啊?你们的婚礼筹备的如何了?”片刻后,江梦安扭头问二人。
颜君汐伸出一只手,搭在舒望肩膀上,另一只手鬼使神差地比了个耶,笑容灿烂道:“一切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