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高僧闻言却是笑了笑,双手合十冲余生恭敬道:“小师叔,一别经年,您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吗?”
此话一出让余生当场就愣住了,他端详着中年和尚的面貌,越看越是熟悉,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
“你叫我?小师叔?”余生指指自己,心中不断的回想着,可是记忆久远,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了。
“还记得十几年前的春赛上,那个不战而怯的小和尚静慈吗?”
经由中年和尚这么一提醒,余生顿时恍然大悟,“你是……真正小和尚!”
当年的静慈法号便是真正,余生想起了他,曾经本能寺年轻一代里棋艺最高者,只是这么些年不见,没想到当年那个剃着小光头的孩子也已经变得如此成熟了。
“你不是本能寺的和尚吗?怎么会跟着小白来了西北?”余生好奇的问道。
被余生这么一问,静慈脸上浮现一抹苦涩,随后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当年摄政王继位后,不仅改国运为天下太平,更是拆除汴京四处地诸多寺庙,使绝大部分僧人还俗务农。静慈由于没有家人田地,只能四处流浪,后来有一年去到了临海,发现远在临海的凌云寺居然安然无恙,于是便投身凌云寺,在凌云寺里做了和尚。
“摄政王也是为了大楚,希望你不要怪他。”余生听后也有些感慨,当年这件事他倒是知晓,只是不知道居然会让静慈如此颠沛流离这么些年。
“一切都是命定的安排。”静慈对此倒是看得开,“西北路途遥远,老住持已然年迈,便派我来这里协助余大人在此开僧建庙。”
“那再好不过了,这里是一处值得佛法盛开的土地。”余生不仅仅想在大楚境内建立寺庙,他更希望佛教的传播将草原上对此感兴趣的人吸引过来,然后在草原上也建立起寺庙。
而佛教戒贪戒杀的教条,恰巧也可以遏制草原上多贪多杀的现状,只是这将会要用多长时间才能看得到功效就不是他能够说得准的了。
“你且先在这里住下,等我忙完甘溪二州上的事,我们一同深入一趟草原。”嘱咐完静慈后,余生又将目光看向小白,开门见山道:“此次叫你前来,只有一件要事。”
小白闻言精神一振,连忙竖起耳朵听余生讲述了瓦良锦这个人。
“对上他有没有把握?”说完后余生问道。
“虽然不曾见过他的武功路数,但我相信我师父的剑法天下无敌!况且前些日子,我刚刚在陨石谷挫败了一位南诏的大宗师!”小白不无自豪地回答道。
“哦?”余生有些惊讶,他不曾想到南诏居然还有大宗师,“那南部前线现在状况怎么样?”
小白将郑灵丹遇袭一事告知给了余生,他听完后长叹一口气。
“有灵丹在南部倒是无忧,可就怕有小人在背后施以暗算,那才是真正的杀局啊!”感叹归感叹,眼下远在西北的余生无暇他顾,也只能选择相信郑灵丹了。
之后余生将静慈安顿好以后,便带着小白去到了李赛豆那里。
在向李赛豆介绍了小白后,李赛豆笑着夸赞道:“这么年轻便跻身武道巅峰,可真有剑圣李三思当年的风采啊!”
李三思年轻时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这几年小白虽然低调,但却也渐渐开始展露锋芒。
“既然小白来了,那咱们就商量商量怎么对付瓦良锦吧?”孙定远此时开口道。
“不如我们还用之前对付脱脱木那一招?”余生提议道。
“那还是算了吧……”孙定远神色古怪地说道:“这一招用一回还行,老是用容易激起民愤。”
毕竟不是谁都抢了那一袋子馕包。这句话孙定远没敢说出口,只是在心中腹诽。
“我倒有一个提议。”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的李赛豆却忽然说道:“瓦良锦这个人对自己十分自信,认为在整个西北能与他抗衡之人没有几个,不如让小白下去战书比较一番,输的那一个人任由胜方调遣,你们觉得如何?”
“擒贼先擒王啊?”余生听后赞道:“妙计。”
“可万一瓦良锦是个卑鄙小人,输了不遵守承诺咋办?”孙定远忍不住问道。
“那我们是干什么吃的?”李赛豆没好气地回答道:“他若战败掀了桌子,那我们可就有了动手的理由了,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救他。”
随后三人看向了小白,小白立刻拍拍胸脯说道:“我没问题,正好我也有意与天下宗师一同切磋,精进武艺。”
“好,那就这么办了!”李赛豆最后拍板。
离李赛豆领地的不远处,就是瓦良锦驻扎的地方,这处地方是除了李赛豆以外,水源最丰富的地界。
在这个缺水少粮的西北,拥有一处可持续供给的水源是必不可少的,否则的话在这西北将寸步难行。
而这处地界,在众多土屋拱卫的正中间,是一间比其他屋子更宽阔的房屋,房屋的主人正是那位名声在外的武道宗师瓦良锦。
此刻的他手中攥着一封插着箭矢的信件,脸上的神情飘忽不定。
“白帝?你们可曾听闻草原上,或者大楚国内有这样一位宗师吗?”瓦良锦缓缓开口,目光扫向屋内的其他人。
跟随他从阿西族逃出的众多族人,个个也都是武艺高强的草原汉子,昔年在阿西族争夺王位时,若不是这群手下们拼死护卫,可能他就已经死在草原上了,所以他们的关系即是上下级,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手下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都确切地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良久后一个肌肉虬结,浑身皮肤泛着古铜色草原汉子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大哥,这些年不曾听说草原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是大楚国内却是不确定。”
瓦良锦闻言点点头,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下,“只要不是草原那边来的,就不足为惧。”
随后他将信件上的内容告诉给了众人,“信上这个自称白帝的人,约我三日后在天歇湖处比斗,他称自己是个武痴,喜好约战天下英雄,听闻草原上有我这样一号人物,便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想和我切磋一番。”
“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瓦良锦再次看向众人,又问道:“你们说我该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又难住了属下们,随后还是那个肌肉大汉回复道:“一切全听大哥的,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就像当年在草原上造反一样吗?”瓦良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一样。
“我每次做的选择事后看来似乎都不怎么正确。”瓦良锦苦涩地笑了笑,“不过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知道向前,不懂得退缩。”
“我这些年龟缩在这甘溪二州,已经渐渐的遗失了曾经的锐气。当年是这股子宁折不弯的锐气使我在身受重伤之际,明悟了武道,得以进入这玄之又玄的武道宗师境界,可是这些年来我却再也没敢回过草原。我的人早已不是当初年少轻狂的我,我的心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颗心。”
他最后看着身边的众人笑着说道:“兄弟们,允许我再任性一回行吗?我若赢了,咱们就杀回草原,再重新驰骋在草原上,可好?”
手下众人闻言纷纷抱拳,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