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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一声,有几分阴阳怪气道:“他比你修为高,你管他做什么?要是他自己解决不了,你去了也没用。”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很不爽:“看不起谁呢?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华音峰唯一亲传,十六结婴第一人,你们谁比我的修行速度更快?”

我才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天才中的天才。

谢挽星被我噎了一下:“你……”

他突然又笑了:“服了你了,真是鸡同鸭讲。”

我看向被纸人簇拥着走进大门的许舒画,厚重的雕花鎏金木门在她进入后合上,发出吱呀的长响,只剩下门口威严的石狮子仍然朝这边注视。

“不是要进去吗?”谢挽星从我身后走出来,“走吧。”

我喊住他:“等等,你不会要走正门吧?”

“我以为你更喜欢一脚踢开大门光明正大闯进去呢。”

“你说的没错,但我不是傻子。”

我有预感,虽然刚才在大门敞开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出现,连一道人影都没有,但只要有不请自来的人闯进去,一定会有“守卫”出现。

因为我感受到了鬼气。

在大门敞开吞入许舒画身影的那一刹那,一丝阴森的鬼气从其中泄露。

这里有鬼修。

我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念头。

妖族的领域,魔修的魔气,鬼修的宅邸。

毫无关联的道路此时全都汇聚于此。

这道领域到底是怎么回事?

领域的主人明明是妖族,又怎么会和魔修鬼修扯上关系?

我拉着谢挽星绕着城主府的围墙,找到后门。

从围墙翻进去,顺着小路往前走,直到再次远远看见正门的时候,我再次确定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几只金铃被悬挂在大门口,门的背面贴满繁杂的符纸。

如果没认错的话,其中有几张是锁灵符,一旦触发就会被禁锢住体内的灵力。

长廊,主路,幽径,均空无一人,之前的纸人也不知所踪。

灯笼的红光森然。

我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只由灵力化出的半透明蝴蝶飞出。

大多宗门都有在玉牌无法联络的危急情况下用来寻找同门的秘法,这便是归渺宗独特的联系方式。

蝴蝶带着我们穿过湖上弯弯绕绕的回廊,最终停在后院一排厢房的其中一间。

“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谢挽星站在门前,“猜猜这扇门背后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已经探查过这排厢房了。

其中有几间里面有人的气息,但更多都是空房间,还无人入住。

我轻轻推开门。

昏暗的房间内只点着几只大红的蜡烛,烛光在墙上微微晃动。

一道安静窈窕的身影坐在床边,身着大红嫁衣。

“许舒画!”我一把摘下她的红盖头,露出她惊讶的的面容。

她像是被下了某种禁制,坐在床头无法动弹:“祝师妹,你怎么进来了!”

我问:“这是一道妖族的领域,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舒画想点头,但做不到:“我知道,原本师父是让我来秘境中寻天心无叶草的,我确实找到了它,那儿是一处山谷,守护它的妖兽是带毒的蜘蛛,我摘下它后被咬伤了。”

“毒蛛的毒性太强了,我的丹药效果甚微,危险关头幸好遇到了顾师兄和安师妹,但山谷突然出现了更多的妖兽,我们走散了,妖兽太多,我是丹修,对抗妖兽的手段有限,就在我到后来只能逃跑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跑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我顺着山路往前走就到了这里。”

她一股脑说完:“我受了伤,便想在客栈养伤,但不知为何半夜我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就和一群少女被关在一起,每天都会有少女被带走,今天轮到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是被送来了这里。”

我握住她的手腕,经脉顺畅,并无凝滞,果然是禁制:“那他们俩也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许舒画说,“祝师妹,你快走吧,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妙,我的禁制到了这座府邸之后变得更强了,给我下禁制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禁制很强,设下它的人更是不必多说。

我皱眉:“你有见到什么人吗?我指的是除了纸人之外。”

“没有。”

“算了,我先带你走。”

我伸手准备将她抱起,出去再从长计议。

“不行。”许舒画却打断我,“我不能走,禁制解不了,离开这里也未必安全。”

她婉约的面容上显现出执拗:“我不想什么都做不了,等着人来救我,直到把我带出秘境,再回到师门等长老们诊治,我要留在这里弄清怎么回事,找到解除禁制的方法。”

看着许舒画眼里的坚持,我突然想起宗主说过的,人在年轻的时候站的太高,就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

如许舒画,平日的脾气再温和,骨子里却仍是骄傲的。

她不想接受自己毫无作用地在秘境中作为被保护的对象。

这是所有天之骄子的通病——我们都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任何问题都是不足为惧的。

有时候这会使人产生误导,继而在危险中跌个跟头。

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面前是深渊,也不会有人想回头。

我赞同她的想法,做人若是真没血性了,那和整天念经的佛修有什么区别,未免也太无趣了。

“好。”我将那只灵蝶塞进她的掌心,“你若是有什么发现或意外,便将消息传回来。”

许舒画又喊住我:“等等,我想起来一件事。”

她连忙说:“在我昏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好像听到有几个人的交谈声,似乎是说什么赶紧趁城里还安全的时间将所有人都送进去,不然时候到了就出不去了。”

“你确定?”

“确定,我确定那不是幻觉。”

时候到了,什么时候?

我的目光扫过许舒画大红的嫁衣,答案显而易见——成亲的时候。

也就是说,在没有成亲之前,这座城还是安全的。

所以城主府的平静也是因为“时候没到”。

如今的平静死寂,让我无法想象到时候这里又会变成怎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