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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到,还是那套流程,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大队长,我是贤江,我娘来了吗?”

“来了来了,徐婆子,赶紧接电话。”

一个苍老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老大呀,你终于打电话回来喽。你晓得不?我在你家院里摔了!你婆娘、女儿个个了不得,故意在院角堆肥欺负我老婆子。

“我现在下不得床,还要花钱请人照顾,你们得赔钱!

“你婆娘还讹了我两千,说是你的医药费。你被人撞了咋要自己出医药费,撞你的人肯定赔钱了。钱你回来还我!”

社死的老苏同志再度收获一波同情目光,顿觉后背火辣辣的,脸都熟透了。

“我的娘欸,你怎么摔的,我已经一清二楚了。那时草儿和祁妹子都不在家,你咋还能怪他们呢?

“赔钱,赔啥子钱?你夜里摸黑爬我家墙,我还要赔你钱?你不嫌丢人,儿子还嫌丢人呢!”

电话那边的嗓音登时变大。

“老大呀,你这是娶了婆娘生了娃就不要娘了。嫌我丢人了。我晓得,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个个都是能人!

“我们是一家子,你婆娘要走不告诉我,还锁门防着我,要不我能爬墙吗?你们故意在院里堆肥,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摔了,你却怪我爬你家墙!

“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你们分出去逍遥了,反过来合伙欺负我老婆子!”

苏贤江怒气上涌。

“娘,你说这话真让我寒心。这些年谁欺负谁,你心里门清!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草儿带来的钱都花完了,你再给我汇四千过来。你要是不会弄,找大队长帮着汇。”

“啥?!”

徐老婆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话筒都差点都拿不稳了。

她家老大这是怎么了,肯定那狐狸精在中间挑拨的,拿了两千还不够,还要再拿四千?

想屁吃!

徐老婆子开始口吐芬芳。

“你个猪脑壳!你猪油蒙了心啦!问我要钱,撞你的人呢?车呢?你住的啥医院,两千都不够花?你们合起伙来坑老娘的钱是吧!”

苏贤江一本正经忽悠他娘。

“撞我的货车司机是羊城人,混道上的。这次我不仅没拿到赔偿金,还被他诬陷,说是我自己撞上的,要我赔修车费五千。

“草儿带来的钱,交了医药费只剩一千,那帮人守在医院等着呢。妈,你赶紧把钱打过来,不然就见不到儿子了!”

徐老婆子被吓得一哆嗦,这还是大城市吗,怎么还讹人呢。

就说那女人邪性,都不信她。看吧,背时(倒霉)到家了。

得亏她提前把满崽安排好了,也分家了,不然这下半辈子还不被他们家拖累死。

她就忘了,家里一直靠老大家养着。钱是老大挣的,活是老大婆娘干的,靠她和那惯会偷懒耍滑的满崽一家养家,家产早就败光了。

这也是人性,管他事实怎样,只看自己想看的,并认为这是事实就行了。在她看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是正常不过!

“老大呀,我早就说过,你不该娶这个婆娘,这次又是她的祸。算了,你大了,又分家了,我管不了你。

“唉,钱的事,家里没放那么多钱。要不,你问战友借借,等以后再慢慢还啊。”

苏贤江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早上祁妹子说的那些话。

[你们结婚十八年了,他往家里寄了多少钱,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了。我们拿到了多少!]

[他的钱舍不得给自己花,也舍不得给我们花,都省下来填他娘和弟弟的窟窿了,我们是外人!]

[他想当孝子,自己去当便是,凭什么要牺牲我们!]

[原谅啥?原谅你把血汗钱送给奶奶和满满一家挥霍?还是原谅你让妻儿受委屈?]

一句句一声声振聋发聩,他瞬间福至心灵。

“娘,你说实话,钱都哪去了?是不是都给河崽一家了!”

徐老婆子心中一紧,赶忙分辩。“老大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那婆娘和两个小兔崽子跟你嚼舌根了?”

苏贤江没被她绕进去,继续追问。

“娘,别废话,电话费贵着呢。这些年,我寄回了9875块,草儿他们花了八百多块。这次拿了两千,还剩七千。钱呢?”

“老大……”

“娘!”

徐老婆子试图打亲情牌,被苏贤江一嗓子喊得七魂丢了八窍。

她晓得今天这事对付不过去了,只能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说了实话。

“行吧,我实话告诉你,家里就几百了,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啥?”

苏贤江的音量拔高。

“娘,你再说一遍?钱呢?”

一旁的大队长听着也很是无语。

这徐老婆子可真是个厉害头头,七千呀,都能买一辆“赣江”牌四轮大拖拉机了,她竟然给花没了!

这钱咋花的,怕不是被她满崽骗走了吧。

医院里吃瓜群众也小声地嘀咕起来。

这男人怕不是个傻子,那么多钱不给自家婆娘,全交给老娘。老娘还是个偏心的。这下子好了,估计全进了弟弟家的腰包了。

徐老婆子被大队长灼灼的目光盯着很是难堪,但电话是大队的,她也不能把大队长赶走。

只能背过身去,小声交代了钱的去向。

“老大呀,我就一个弟弟,那年你小舅给儿子张罗婚事,对方要三大件。我,我给了四百。前年,你弟分福利房,买房花了八百。

“去年,给潇崽工作花了九百。潇崽结婚,对方是市里的,要房子和四大件。买房花了一千六,四大件九百。聘礼加酒席又花了五百。这些年吃喝用了一千五百多,家里只剩三百多块了。”

其实家用还剩八百多,但徐老婆子看这阵势,以后老大那份钱估计要断了,她就报了个虚数,反正也没法查。

听完她这番说辞,医院众人和大队长都沉默了。

这老婆子,是真不把自己的大儿子当人看。

唉!

苏贤江的心在滴血。

十八年来省吃俭用挣下来的血汗钱,竟然只剩两千三。

难怪祁妹子要我二选一,还说跟他们只有仇怨。我挣的钱自家妻儿没用多少,倒是养肥了河崽一家子。

我真是个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