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地浸染着李家大院,将白日残留的喧嚣一丝不剩地吞噬。
李心猫着腰,凑近苏珍珠,小手半掩着嘴,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里头的惊佩劲儿,悄咪咪说道:“奶,咱祖奶奶可真厉害。”
苏珍珠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感慨,轻声应道:“能不厉害吗?自从你爸进门后,这家里就像被施了魔咒,总有干不完的活,你二伯也是,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说着,她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似是想起今天的回忆,“我有点她,太凶悍了,今儿个还瞧见她抬手就拍碎好几张桌子呢,那架势,铁砂掌怕都没她厉害,婆婆当年指定是个练家子,深藏不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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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兄弟在屋里,恰似困在蒸笼里的热馒头,翻来覆去,燥热难眠,那炕好似布满荆棘,怎么躺都觉着不舒坦。
李文率先坐起,跑到隔壁,捅了捅李速,提议道:“嘿,反正睡不着,咱去后院散散心呗。”
没想到,院子里几兄弟鱼贯而出,心有灵犀一样。
踏入夜色笼罩的后院。
月光洒下,地上似铺了层银霜,却没能驱散四周弥漫的神秘气息。
“你读哪个大学?”李信打破沉默,目光好奇地投向李文。
李文挠挠头,脸上泛起一抹羞赧红晕,轻声答道:“我在海城大学,学的是哲理学。”
那模样,像个怀揣珍宝又怕人瞧见的孩子。
“哦!很厉害。”
李信随口夸赞,眼神里却透着懵懂。
李文眼睛骤亮,仿若黑夜里燃起的烛火,满是期待地问:“你知道?”
李信一怔,挠挠下巴,坦诚道:“不知道啊!咋了?能上大学的都挺了不起,这有啥不对吗?”
李文一腔热望仿若被冷水兜头浇下,嘴角抽了抽,一时语塞。
“对了,今天我跟李速发现后院有个井,咱们去瞧一瞧?”
李信眉头一皱,不搭理。
想了想还是说了,“别去,估计有鬼。”
李信此言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其余四人皆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别开玩笑了,这世界哪有鬼呀?”
李心边笑边拍着李信的肩膀。
李雨也跟着打趣:“就是,咱得相信科学,老话说得好,走进科学才是正事儿嘛。”
李信却不依不饶,双手抱胸,目光挨个扫过众人,一本正经问道:“哼!想去?行,都是童子身不?”
这话恰似一道定身咒,四人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面面相觑,空气仿若被冻住,静谧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啧!行了行了,一看都不是,看来就我是老实的,我可说好了,去了要是出事,可别赖我。”
李信撇撇嘴,故作无奈。
“能有啥事?走吧!”
李速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抬脚就往前走,其余几人犹豫一瞬,也被好奇心勾着,紧跟其后,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向着那枯井后的宅院蹒跚而去,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是不祥的预告。
踏入宅院,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老旧的门扉在夜风中“嘎吱”作响,似是垂暮老人的低吟。
四周静悄悄的,砖石缝隙里探出的野草,在风中诡谲地摇曳,似在诉说着往昔不为人知的故事。
李心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带着颤音:“这地儿,咋阴森森的,怪渗人。”
李文虽也心底发怵,却强装镇定,拍了拍李心的后背:“别怕,不过是老房子久无人住罢了。”
再说,这房子修得那么豪华奢侈,怕啥?
话虽如此,脚步却不自觉放轻,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心弦上,稍有不慎,就会惊破这诡异的寂静。
几人缓缓靠近那口井,井口黑黢黢的,仿若一只幽深巨兽的大口,正无声地吞吐着寒气,等着吞噬莽撞的闯入者。
井底,那是一片死寂与腐臭交织的黑暗深渊,江桃宛如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正伏在泥泞湿冷的地上,享用着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盛宴”。
她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如今更是找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肤,脓疮与血水交杂,汩汩往外渗着散发恶臭的液体,腐朽的气息如烟雾般,在这逼仄井底弥漫、游荡,似有形之物,呛得人几欲作呕。
忽然,似是感知到异样,她那埋首于血腥之中的脑袋猛地抬起,动作僵硬又突兀,好似生锈发条驱动的人偶。
乱蓬蓬的头发像枯草般耷拉在脸颊两侧,被血水糊住,一缕缕结成可怖的绺状。
她眸子,那是一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猩红眼瞳,幽深得望不见底,内里唯有贪婪与残暴翻涌,恰似饿狼锁定猎物时的凶狠。
舌尖探出,缓缓舔过干裂且沾满血污的嘴唇,那动作,带着对血腥的贪恋回味,更有对未知威胁的警惕。
“难道被那个女人发现了?”
心底疑问如毒咒,让她愈发焦躁不安,驱使着她行动。
只见她四肢扭曲着撑起身体,动作怪异又迟缓,如同巨型蜘蛛在蛛网上爬行,每一步都伴随着“簌簌”声响,是烂肉蹭过井壁的摩挲,是黏稠血水滴落的滴答,声声都敲在这寂静井底,奏响一曲惊悚乐章。
随着她往井口攀爬,身影在幽暗中逐渐清晰,血红色眼眸愈发骇人,在黯淡光线下闪烁着诡异光芒,似两点鬼火。
嘴角那挂着的碎肉沫,随着她动作晃悠,时不时掉落,混合着井壁淌下的污水,溅落在地,宛如一幅邪异的“泼墨画”。
五兄弟怀揣着忐忑与好奇,脑袋缓缓探出井口,恰似五只贸然窥探神秘禁域的地鼠,还没来得及看清井底幽暗中的全貌,目光便直直撞上了江桃那双宛若溢血深潭的猩红眼瞳。
刹那间,空气仿若被冻凝,时间停滞,唯有惊悚如藤蔓疯狂缠裹众人身心。
江桃见状,毫无征兆地发难,来一波贴脸开大。
恰似蛰伏暗夜的邪祟骤然暴起。
她面部瞬间扭曲,五官因狰狞而几近移位,嘴巴豁然张大,舌尖如一条灵活且布满黏液的诡异蟒蛇,“嗖”地探出,裹挟着井底腐臭气息,在五人毫无防备之际,迅猛地扫过他们脸庞。
那冰冷、黏腻之感,仿若一条滑腻的水蛭贴肤爬过,带来阵阵恶寒,更有丝丝血腥与腐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令人胃中翻江倒海。
“哎呦!卧槽!尿来!”
李信恰似被点燃的炮仗,在极度惊吓中,身体本能应激反应瞬间被触发。
他瞪大双眼,眼珠子似要蹦出眼眶,裤裆处转瞬温热,裤口直接开了一个口,一道带着浊黄的尿液仿若失控的水枪,“呲”地喷射而出,不偏不倚,直直冲向江桃那可怖面庞。
尿液飞溅,在江桃脸上绽出朵朵“水花”,混合着她脸上原本的血污与碎肉残渣,淌落成一道道更为诡异、斑驳的“溪流”,沿着她那千疮百孔的肌肤蜿蜒滑落。
江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原本贴脸进攻的凶猛之势戛然而止,身子本能地后缩,脸上满是惊愕与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