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低垂，夜幕拉开一层层的墨色，在深空之上，一点又一点的白色若隐若现。
林昭之前以为那是这片天地的星光，但是当这片星光落下来，那一丝一缕的雪白细线却让林昭瞪大了眼睛。
这细线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千灵剑法？
千灵剑法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式。
黑衣人银黑亮色的长发在雪白的剑光交织中，微微浮起。
长剑所指之处，就是眠老的白玉拐杖底端。
“千灵华落。”
几乎没什么温度的四个字落下，那漫天滑落的剑光如一朵朵飘零的雪花，在黑衣人的剑势中纷纷扬扬的飘向眠老。
“不只是灵技？”当林昭捕捉到黑衣人打出的一道灵印后，呼吸都停滞了。
居然可以把剑式灵技与灵符融合在一起，组合成新的灵技么？
灵印出手，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冲向眠老所立的阵法，同时所有的雪花在顷刻间融化为雨，剑意剑光在灵印的催化下变成了风雨交加的杀招，朝着眠老倾盆而下。
可以想象，那看似润物细无声的雨丝在这并不强烈的风下，坠落在眠老身上，将是极致剑意和恐怖灵印的双重杀招。
“千山有灵，伴我寒剑，朝知露，暮晓霜。”
耳边似乎响起云顶仙尊对陈落落的教诲。
——“此剑讲究极致的剑意，是一往无前的杀招。”
——“意思是把敌人杀死吗？”
——“不，千山有剑，领我入道，春念消融，冬做寒雪。”
云顶仙尊这两句话，林昭曾经以为只是他传授灵技的随口一说，不过当时的她，还有些天真的幻想，对云顶仙尊也有些不切实际的期盼，期待有一天云顶仙尊也能像对待陈落落那样，好好教导她。
因此她把云顶仙尊教授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如今，即便不愿回忆，在看到这冬雪化雨的景象给，这几句话却不自然的自己冒了出来。
“千山归灵，予我寒光，当此一剑，谓千灵斩。”
“此斩灭魔，此剑证道；剑破百重障，誓我心昭昭。华光初绽，寒雪锋芒，我道赐灵，千灵华绽。”
——“我已用不出真正的千灵华绽。”
——“为什么啊师父，因为您曾经受过的伤吗？”
——“因为这一招，要真正的剑修才能使出。一往无前，不是把敌人杀死，而是此身捐道，再无退路。落落，为师早就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剑修了。”
剑破百重障，誓我心昭昭。
林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似乎有所领悟，但是有一个点始终横亘在她脑海中，让她无法走到下一步。
眠老抬起头，只有他能感受到这一击的恐怖。
当然，四周已经彻底扭曲的空间也证明了一位合体期的杀招是这片空间都承受不住的。
周围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他有预感，真的让这攻击落下来，即便有自己的防御阵法，自己也难逃一死。
“现在的年轻人啊，当真是恐怖。”眠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想让老夫死，小伙子，你也得脱层皮呐。”
说完，他的白玉拐杖光芒一闪，一个金钵从他白玉拐杖中飞出。
那金钵遇风就涨，短短几息，就已经涨到了能盖的下三个青年的大小。
“下品仙器明王钵？！”青年一愣，随即惊声喊出这个法宝的名字。
林昭听到以后也是震惊，仙器啊？！这可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仙器！
“小丫头，你疯了吗？！快趴下，闭上眼睛！仙器发动的华光你一个融合期敢直视，你不怕瞎了？！”
见林昭还想抬头看战局，洪湖姥姥不得已飘了出来，使用灵力按着林昭的脑袋扣在地上。
不过不光是华光，明王钵落下来的巨大震天响，也差点让林昭一双耳朵给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昭才按着被震得发晕地脑袋站起来。
“那节龙骨在哪里？”
“肯定不在他们身上。”洪湖姥姥也不太能确定另外几个年轻人去哪里了。
林昭咬着牙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思考片刻后，身后天凰翼打开，飞了没多久就找到了在这片荒漠西北方向的古林中对峙的两方人马。
鸿鹄姥姥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林昭脑袋还是有点昏沉，但是还不忘给隐身符提供灵气隐藏自己的身形。
“我根据眠老之前和那个黑衣人交流的时候，眼神看的方位猜的。”
如果不知道炽渊的皇室身份就算了，知道了那对眠老的很多行为，林昭都能猜个大概。
这也让林昭更好奇炽渊在皇室是什么身份，能让眠老一个合体后期交战前都不忘朝着他的方向放一个隔绝气息的灵印。
这个灵印虽然阻隔不了一直盯着他们的对家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保证了皇族的其他仇人找不到炽渊。
不过眠老显然没想到，还有只小老鼠一直在偷窥他与黑衣人的一战，对他的的每一个行为看得清清楚楚。
从眠老的反应以及最后拿出的明王钵来看，那边合体期估计是两败俱伤，这边显然打的也是要分出胜负了。
林昭眼看着炽渊和他旁边的青年两个人的气息都逐渐紊乱起来。
对于元婴期来说，说明伤势已经很重了。
对面两个戴着银凤面具的人显然是两个少年，双瞳都是罕见的翡翠色，漂亮极了。
比双瞳更漂亮的是他们的修为。
都是元婴期大圆满啊。
林昭叹息。
炽渊和旁边的青年拎着武器和他们又打了一个轮回，炽渊忽然开口道。
“你们灵凤族的云顶被天凰大陆三尊巨擘通缉了。”
那两个少年动作明显一滞。
“他当初惨败在身负凰运的冰凰族冰凌手上，你们却要去讨好有着血凤凰运的季晚棠？真是太可笑了。你们莫不是和云顶一样，以为有了凰运就有了一切吧。”
“你懂什么？！”翡翠双眸的两个少年个子稍微矮点的道：“你这个混血，根本不知道正统的凰运代表着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旁边的人捅了一下。
炽渊闻言，勾唇一笑：“你不说本殿还想不起来，本殿好像是有一半火凤血统？”
下一刻，战在那里的炽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浑身炽红色，羽翼缭绕着淡淡火焰的巨大凤鸟。
林昭屏住了呼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