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至。
今日放假，无论是秦云何还是秦证秦词都不用上值、上学，一家人难得聚的全。
秦云何之前就问了李昌玉是来家里过冬至还是到他三叔那儿过冬至，李昌玉自然说要到老师这里过。
所以冬至日一早，李昌玉就带着几张消寒图和给秦证秦词的绣线小帽去了老师家。
屋内足足点了炭盆，李昌玉一进去就暖气扑面。
“奶奶、老师、师娘——”
李昌玉放好东西进门先施礼。
秦云何招呼李昌玉坐下：“怎么穿这么单薄，没带厚衣裳吗？”
“带了，就是感觉还不太冷，而且没多远就到老师这里了，所以没穿。”
玉茹也问道：“你那边炭火都够吧？”
“够的，师娘。朝中赏的炭，三叔都放官舍这边了。对了，师娘，我跟望春楼要了羊汤，说好了中午送来。”
“你要了羊汤啊？本来也说晚上让厨房做羊肉锅子呢。中午本来说好了吃饺子。”
李昌玉笑道：“没事儿，饺子我也吃得下。实在不行留到晚上吃也行。”
几人说着话，秦证秦词已经从自己房间跑了过来：“玉哥哥，你来啦——”
李昌玉接住扑过来的秦词：“来了。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其实绣线小帽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两个小帽不过是李昌玉在街上逛时偶然见到，就觉着秦证秦词若带上肯定可爱，顺手就买了。
而秦证秦词一向也捧场，当即就开心的接过来。
“谢谢玉哥哥！”
秦词抱着李昌玉的腰又道：“玉哥哥，你上次说到了冬天带我们去踏雪寻梅，什么时候去啊。”
李昌玉笑道：“踏雪寻梅自然要等下了雪啊。你看外面现在都没有雪，如何踏雪啊。”
秦词有些失望的哀叫一声，秦证也表示很失望。
李昌玉被逗笑：“不着急，现在梅花也还没开，等到下雪了，梅花也开了，师兄就带你们去踏雪寻梅。”
说着，李昌玉拿过一张“春前庭柏风送香盈室”的消寒图给两个小孩儿，道：“这张字帖，你们每天往上面写一笔。”
秦词好奇的拿过来，道：“师兄，这是什么？”
“这是消寒图，给你写九用的。每天一笔，每写一个字正好九天，待到写完三个字，差不多就能去踏雪寻梅了。”
秦证秦词好奇的拿着看了看，又看见桌子上还另有一张画了梅花的。
“师兄，那是什么？”
秦词伸手就去抓，李昌玉一把拦住：“那个是给姐姐的……”
秦词显然还是想要那张带梅花的，但是师兄说了那是给姐姐的，他便只敢眼巴巴看着了。
秦云何跟玉茹看在眼里，也只是偷笑。
不一会儿，如意也来了正屋，见到李昌玉就先福了福身：“玉哥哥。”
自那日赏菊回来，如意对李昌玉的称呼就变回了玉哥哥。
秦云何跟玉茹并未戳破，也暂时并未询问如意。
之后李昌玉依然如从前一样按时到秦云何这里来领功课。
若是李昌玉来的时候如意没在忙，有时候也会过来听听秦云何怎么指导李昌玉。
秦云何再没提让二人回避的话。
偶尔没有赶上秦云何休沐，李昌玉也会过来。
或是送些好吃的，或是带些小玩意儿，或者是带着秦证秦词四处玩一玩。
秦母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对李昌玉依然有些不太中意。
只是看自己儿子非常乐见其成的样子，儿媳妇都没再说过什么，她也只是又唠叨了两句便没再提了。
李昌玉被证词兄弟靠着便未起身，只点了点头：“如意妹妹。”
“玉哥哥带了消寒图？”如意往年也玩儿消寒图，自然知道。
“是。虽然不是稀罕物，我就想着给你凑个趣。”
“正好今年也还没买。”
秦词道：“姐姐，能不能给我玩儿？”
如意弯腰点点秦词的头：“不、行。”
“哦……”
看见秦词乖乖收声的样子，众人又偷偷笑开。
一家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中午。
望春楼的羊汤在京城很有名，玉茹又让厨房少煮了些饺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坐一起边吃边聊。
“老师，识哥哥何时入京啊？”
上个月家里就已经收到家中来信，秦义和秦识今年秋闱双双上榜，秦家又多了两个举人。
秦义中了举人便已心满意足，并不打算进京春闱。一个是他自觉名次不显，没必要空跑一趟；再一个是思及自己也不年轻，并不愿再离乡为官。
秦识有心仕途，自然还是要继续考的，所以明年秦家只有秦识一个人来京城考试。
“秦识前几日才到固平县，肯定要等过了年才入京。不过我已经写了信，让他别来太晚，尽量提前到京，先熟悉一下环境。”
李昌玉点点头：“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到时候让识哥哥住厢房就行。”
这是李昌玉之前就说过的，秦云何这边人口众多，再要住下一个秦识，实在有些拥挤。
永年县衙内衙中，林家也才吃完饺子，林召棠两口子正在说着话。
“……带到京城来教导也不一定就是要做亲的意思吧？”
林妻灵芝对林召棠一直不肯打听下秦家的口风颇有微词。
其实之前妻子想要促成跟秦家的亲事，林召棠就有些犹豫，因为他一早就知道秦云何有个从小收在身边的小弟子。
秦云何只收了这么一个弟子，平时难免与朋友提起，每每说起，多是夸赞。
且不说李昌玉跟如意是青梅竹马长大，就说秦云何跟李敞的关系那般好，林召棠觉着秦云何大概率是想让女儿跟弟子在一起的。
只是灵芝觉着弟子也不一定就得做女婿，总想试一试，才有了那次游园。
那次游园回来没多久秦云何就带着一家人回家探亲，再回来已是八月。
秦家一回京，灵芝就催促林召棠问一问秦云何的意思。
林召棠还没等问，只听说李昌玉随秦云何来了京城，心里就有了大概。
“......你说咱家云儿差哪儿了？学业、诗词、性格，哪点儿不好？”其实灵芝这会儿也大概知道秦家意思了，只是难免还是有些不甘。
“那秦家真是......”
没等灵芝抱怨完，林召棠轻轻拍拍妻子的手：“灵芝。”
灵芝恍然反应过来，叹口气才缓下语气道：“我知道，做亲的事儿成不成都不该埋怨。
唉，我就是替云儿可惜。你看如意，能写会画，爱下棋，这不正跟咱云儿合适吗？到时候他们一块儿吟个诗作个对，没事下下棋，多好的事儿？唉——”
她家如今也不指着娶个儿媳妇操持家务，就想让儿子说个能一块吟诗作对，下棋作画的。
她自己并不会这些，她只想儿子能找个兴趣相投的。
“要不你问问何大人家的闺女？”
林召棠仰头失笑：“灵芝啊，文双的闺女才多大......”
林召棠拍拍妻子的手，安抚道：“别着急，云儿才十三，他肯定会遇到自己的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