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回家了。
收拾好一应行装,秦云何等人踏上返程道路。
回程自然不用完全按照来时的路线,车夫跟秦云何确认好了路线便吆喝着马车上了路。
马车碌碌,秦云何瞧着车外的官道及道边的柳树。
这边的官道修整的十分好,道柳也完整。
他一直惦记着来的时候所看到官道和官驿废弛的事,巡按路上也一直留意官道和驿站情况。
许是因为巡按路上走的都是平日常走的路线,就他看来,河南道内的官道和驿站情况都还算良好。
回程的路上,秦云何特意让车夫挑了一些不常走的路线。
虽然偶尔也会有官道和驿站修整不及时,人员、马匹等配置不全的情况,但也仅是稍有破败,不至于废弛。
当然,他看到的并不是全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未必就没有更多废弛却仍存在的驿站。
这些年太平盛世,朝廷不断规划修建更多更合理的官道路线和沿途驿站,难免就会有一些不那么好走的或者不那么近便的官道逐渐被出行的官员、递夫、兵丁放弃。
一旦官家放弃,沿途恐怕也就慢慢疏于维护了。
只是,
人员和马匹配置不全,那相应的人员例钱、马匹牲畜耗使的配置还全吗?
官道修整不及时,那相应的修缮费用还在按时发放吗?
若未发放,钱去哪儿了?
若发放了,钱,去哪儿了?
回程路上,再经过了高义县的官道和驿站,秦云何特意又停下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将这事儿记到了心里。
一行人直到进入三月终于回到了京城。
秦云何并未先归家,而是先回了都察院复命。
付焦见他风尘仆仆而来就知道他直接来的都察院,这个秦云何还真是总让人无语。
秦云何见付焦神情有些复杂,不免疑惑。
“大人,差册有什么……不妥吗?”
他心里也打鼓,毕竟他也没有多少巡按的经验。
“没有不妥,”付焦将差册收好:“秦大人出按辛苦了,考核还需几日,许你歇息三日,先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又怕他不了解情况,于是又道:“途中一应使费可有另册?”
“有。”秦云何呈上。
“核销也需要几天,到时候自有人会帮你处理。”
“是,多谢付大人提醒,另外,”秦云何本着谨慎的想法,又道:“出按途中,因为要避开家兄任所固平县,所以绕道而行。回程因对高义县官道有些疑问,也曾略作停留。”
付焦额角抽了抽,倒也不必事事交代,谨慎如此。
“无妨,你先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差事交完,秦云何放下心来告辞回家。
河生已经先行回家报信,秦云何一出来就看见驾着自家马车来接他的柱子。
终于见着家里人了,秦云何紧走几步笑开来:“柱子,你到啦。”
一年没见,柱子变化不大,秦云何的变化却不小,柱子乍一见差点儿没认出来。
“大人……”柱子拱手施礼,心里有点儿五味杂陈:“你回来啦。”
其实秦云何只是瘦了不少,脸上骨形清晰显出,又黑了一点,再加上秦云何一路风尘,平添了不少沧桑。
秦云何拍拍柱子:“回来了,走,回家。”
两人乘着马车回到家,家里玉茹跟秦母早就在门前翘首以盼了,老远看见马车驶来就迫不及待往前迎过来。
秦云何也早已看见妻子跟娘,挑帘跳下车,几步迎上去。
“娘,玉茹,你们怎么不在家等着。”
一年多没见自己娘了,秦云何本想跪下行礼被秦母连忙拉住。
要不是从自家马车上跳下来,玉茹跟秦母都差点儿认不出秦云何。这一回的秦云何变化着实有些大,秦母跟玉茹看了心疼不已。
“怎么又瘦成这样了。快跟娘回家,我让厨房热了饭,还炖了鸡汤。”
如意也跟着玉茹秦母在等秦云何,看见爹爹的样子也吓一跳。
“爹,你回来啦。”
“诶,回来了。”秦云何看着又长高不少的女儿,心里感慨不已:“走,先回家。”
秦母拉着秦云何往家走,玉茹跟在秦云何身侧也明显心疼。
秦云何终于见到妻女老娘倒是高兴得很。
一家人挨挨挤挤进了家,一进家门秦母就张罗着让下人先去厨房将热好的饭摆上来,又去看鸡汤怎么样了。
秦母忙活着,秦云何拉着玉茹说话:“家里都好吗?”
玉茹见秦云何一身风尘眼底有些热,又不好意思哭:“家里都好,就是你……受苦了。先去卧房将官服换下来吧,我给你打水先洗洗脸。”
秦云何知道妻子心疼自己又不好意思哭,揽着她拍了拍:“我在外面也挺好的,吃用都不差。”
“那怎么会瘦成这样?河生也是个小子,想必不会照顾人。”
秦母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见不得儿子儿媳人前腻乎了,何况两个人现在也收敛了不少,所以从厨房回来看见两个人凑一块叨叨只当没看见。
秦云何跟玉茹回到卧房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出来。
家里下人已经将饭摆上了,秦母见儿子出来道:“快,先吃点儿饭。不知道你今天到家,鸡汤才炖上还没好。”
虽然赶了大半天的路,但其实秦云何这会儿并不是很饿。
只是想到自己娘在家盼了一年,就想看他在家吃口热饭,便也没说什么坐下吃了起来。
待他吃的差不多了,一家人互相说起了近况。
秦云何听说秦词拜了李敞做老师,又欣慰又感激。
欣慰儿子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感激李敞那么忙还收下了自己那实在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尤其当得知李敞为何会收下秦词,又怎样用心教导,心里愈加感动。
就是教玉哥儿那样懂事的孩子都颇费心思,何况秦词那么顽劣?
若是自己来教,恐怕气晕过去也不一定能将他教好。
何其有幸啊,得遇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