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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做事很爽利,说话也毫无顾忌。

不像其他人那样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妈批。

时萋居住的玉芙宫与宁妃的广阳宫很近。

属于一出门几乎就能检测到的范围,倒是并没听说宁妃背后投靠了什么人。

但她没听到,也不代表真没有。

宁妃身后可是将军府,估计每个势力都想拉拢到手。

她又无子,是以宁妃在宫中的地位不仅高,人缘也很好。

上至皇后,下到住大通铺的妃子,就没有不哄着她来的。连“已死”的珍妃,之前一起共管宫权时对宁妃也是客客气气。

时萋十分羡慕,要是有这样的身份地位,混到寿终正寝基本没问题。

中秋宫宴前一天,被禁足的裕妃得了恩典解了禁足。

建平帝大约是也是借着这个由头。

十五皇子的死与裕妃一点干系都没有,且孩子死了。

对裕妃打击也挺大。

十五皇子可是她从襁褓照顾到能跑会跳了,眼看着就能进皇子所,以后就算封了王去了封地,也是个指望。

无子的太妃和有子的太妃待遇是不同的。

裕妃这回出来也不似从前的性子,一直神色郁郁,不爱说话。

除了裕妃,长久“卧病”的顺妃也出来了。

建平帝视线移向下首的顺妃:“身体可是好些了?”

许久不见顺妃,建平帝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顺妃一身湖绿色衣裙,脸色红润中稍稍带着些苍白之色。

弱柳扶风冰柔娇柔的气质,让人看了都想伸手扶一把。

顺妃含笑点头:“这几日稍觉舒坦些,臣妾这身子不争气,劳皇上记挂。”

许是这样的姿态入了建平帝的眼:“身子见好就多出来走走,总窝在宫里并无益处,”

“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顺妃妹妹能来,是再好不过了。”皇后插嘴道。

她今日脸妆容精致,眼里的疲惫之色却掩盖不住。

想来这段时间为宫宴费了不少心神。

建平帝挑了几个得力大臣,挨个聊上一两句,以表对重臣的关心。

嫔妃与外臣的位置并不近,甚至与成年的皇子们也有些距离。

目光所及的位置先是皇子正妃与侧妃,往后看再是大臣家眷。

即便是夫妻关系,也没有坐在一起的。

必须要男女分席而坐。

时萋微垂着头,余光从这个身上转到那个。

特别是三皇子妃,长相温婉端庄、气质出众。

身旁的两个侧妃也是各有特点,都是实打实的美人。实在想不明白,三皇子为什么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偷偷潜入宫里和“庶母”偷情。

因为距离皇子们的席位有些远,时萋也看不到此时三皇子的表情。

竹子立马切镜头,用光屏给她投放。

只见三皇子穿上衣服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视线偶尔往上首建平帝的位置看上一眼。

实际看的极有可能是顺妃吧?

旁边的太子偶尔和兄弟们谈上几句,亦或其他皇弟过来提杯敬酒。

三皇子皆一一应付,态度不热切,也不算冷淡。周围人也习惯了他没有存在感的样子。

只有十一皇子凑过来聊天时,他神色才会有明显的笑意。

甚至一把夺走十一皇子手里的酒杯:“你这个年纪不可饮酒,会变成傻子。你喝这个牛乳,也很好喝。”

十一皇子嘟了嘟嘴,不过他看向身边的小十六,他也在喝牛乳,只得乖乖接过杯子。

六皇子作为十一皇子一母同胞的哥哥,只在边上和七弟闲聊。

并不太爱搭理这个小自己四五岁的弟弟。

十一皇子今年不过五周岁,但这时候计算年龄是按一下生就有一岁,过了生日又长一岁。

他又是冬月的生日,刚一个多月的时候便被称两岁小童了。

进皇子所的时候,其实和现如今的十六皇子也差不多大,六皇子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弟弟,倒是三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关系更好。

时萋盯着屏幕怔怔出神,观察了好一会三皇子对十一的态度,在脑海里问竹子。

“你说,这个十一皇子,有没有可能他哥是他爸?”

这话说的绕。

但两人心知肚明。

竹子精神一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三皇子如今二十六岁,往前推七年,可不就刚刚好……

竹子在后台也忙乎的厉害,有关键字被触发就赶紧切屏查看。

长公主正与成亲王妃凑在一起闲聊:“公主,那如意似乎不怎么得宠。”

“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也不差她一个。”大厅里歌舞配乐声音极大,长公主也不怕被人听去。

成亲王妃往那一堆宫妃里看去,笑着道:“公主说的是。”

这顿宫宴实际没什么好吃的,因时间长,御膳房又是早早就备好了食物的。

等挨个上过来,再等开席,早就凉透了。

有些凉菜还能吃一吃,那些肉菜、肉羹一冷上层就凝固了层油花,没法入嘴。

时萋只捡着糕点之类的填了肚子。

歌舞表演、琴箫合奏、甚至杂耍变脸等等节目一个接一个的,周围人看的很有兴致。

对于常年憋在宫里,每日不是逛园子、喂鲤鱼,就是绣花、写字打发时间。

也就只有等着各种宫宴、节日能看些新奇的节目了。

时萋被宁妃拉着也偶尔讨论一下那些表演,但更多的时候是沉浸在光屏中,吃瓜吃的很撑,有一种众人都醉我独醒的隐秘快乐。

中秋宫宴办的中规中矩,并无纰漏。

皇宫办宫宴的经验多,早就对需要注意的地方了如指掌。

就连女宾、男宾中途离席也有不少宫人跟随在左右引路,更安排了人守在外面,只要有出来透气的,不管是谁都会上去两个太监远远的跟着。

所以想在宫中出现调戏别家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事,是一星半点的可能都没有。

皇后办事缜密,即便没有太多新意,这场宫宴也操办的相当成功。

只是宫宴上没出纰漏,不代表散席后没事。

第二天太医照例给建平帝把平安脉时,便发现了其脉象异常。

但又说不出个什么来。

作为太医院院使,张太医每日都会给皇帝请平安脉,检查身体情况,若有潜在症状出现,好及时发现采取措施。

可这院使地位虽高,待遇也好,但都是提着头来上班的。

一旦出现什么棘手的问题,他察觉出来了,又治不了。

那麻烦就大了,拉下去陪葬都是轻的。

此时就是这个情况。

张太医面上不动声色,只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掂量着,等按照正常流程诊完脉收回手后,到底没说出个什么。

只照例跪拜:“皇上无碍。”

不然他光说一个脉象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如何医治。

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张太医退出内殿后,看了眼赵福喜。

“赵公公留步。”

赵福喜略有些惊讶:“张太医何事?”

张太医捋了捋胡须道:“也无大事,只皇上从昨日宫宴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无其他,只宫宴延长了用餐的时辰,恐造成脾胃不合……”

“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与往常一样。”赵福喜沉思了片刻,确实没发现有什么。

张太医点了点头:“劳烦赵公公多留心,现正是脾胃病多发时节。”

赵福喜虽觉得张太医这次说的多些,也没在意,只想着他可能是上了年岁,爱唠叨:“这都是做奴才的应该应份的,何谈劳烦。”

张太医离开太和宫,脚步略显沉重。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脉象绝对是不正常。

但皇上状态又与早前无异,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