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两人已经身处密林之中的一所破庙。
那庙看样子已经闲置了很久的。
除了案台上一尺多厚的灰尘,到处挂满了厚厚的蛛网。
此时的燕临还未曾醒来,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嘴唇变得干涸,就像是要龟裂的土地,急需滋润。
可这里也没有水?
那就渴着吧!
沈安宁直接脱下了燕洵的腰带,给他绑住胸前的伤口。
这里环境恶劣,也不是疗伤的好地方。
她轻手轻脚地趴在破庙的窗户上,往外张望。
只见几个赤膊大汉,正围着一堆篝火煮食着什么?
其中一个,脸上赫然拉着一道比脸还要长的疤痕,满脸的凶神恶煞。
沈安宁认出,那人正是最后将自己和燕临禄来的那个家伙。
另一个则身体壮硕,光秃秃地大脑袋就像大钢球,满身的肌肉。
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坐在锅子旁边的则是一个尖尖的鹰嘴鼻子,鼻尖快要触到上嘴唇。
下嘴巴蓄着一撮四寸多长的山羊胡子,穿一身宽宽大大的貂皮袄,像是这伙人的头子。
刀疤男悠悠开口:“锅里这个头也炖了几个时辰了,估计眼睛都炖酥烂了,一会就着下酒菜,可以好好喝一壶了。”
另一个大光头也配合地开口:“是啊,还是细皮嫩肉的好吃。”那口水都快滴答到锅里了。
什么?
头?
还细皮嫩肉?
沈安宁吓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伙人抓人不会是为了吃吧?
鹰钩鼻拿起大勺子往锅里搅动了几下,“你们就知道吃,快看看屋里那两个,可别让他们跑了,一会老大回来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光头不耐烦地扛起自己的武器,两个球状的大铁锤,摇摇摆摆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安宁吓得赶紧跑了回去,躺在了比较靠里的位置,屏住呼吸,一点声都不敢出。
大块头把住窗户菱子,朝里望了望,见没什么异常,又快速转身朝火堆走去。
“这些个公子、小姐的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老大也不知道让我们费这些功夫,抓了他们干什么?”
鹰钩鼻直接拿勺子在他锃明瓦亮地光头上敲了一下,冷厉开口“老大的事,还用你操心!”
光头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赔笑了几声“是,是!”
闻言,沈安宁迅速起身,使劲摇晃着旁边的燕临。
说什么我有妻子,你有丈夫的狠话,怎么关键时候又来帮自己挡刀?
再说了,他不是常年在外行军作战,怎么连几个土匪都抵挡不住?
虽然是为了救自己,但是把自己推开就好了,干嘛拿身体去挡刀,莫不是出去打仗这几年,把脑子打傻了。
听着外面几个人开始大口啃食着什么,她的心更是忐忑,容不得自己胡思乱想。
她小心翼翼地趴在燕临的耳朵边上,用最小的声音说道,“燕临,快醒醒。再不醒,我们就要被吃了!”
她的手碰触到了燕临的耳朵,那温度烫得惊人。
肯定是伤口感染了。
再看他的脸上,铜色的肤色竟被烧的有些发黑。
但是他却好像很冷的样子,嘴唇打着寒颤,身体瑟缩不止。
沈安宁干脆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轻轻拍了拍他苍白的脸颊,“燕临,快醒醒!”
他却摇着头,仿佛坠入噩梦一般,双手拼命抓着什么,嘴里溢出一声嘶吼“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她!”
沈安宁直接拿手去捂他的嘴,生怕他把外面那几个歹人叫唤进来。
黑暗中的燕临,使劲挣扎,却在她的手贴近他嘴唇的那一刻,安静了下来。
他干涩的嘴唇像是感受到了清泉的滋润一般,使劲往她冰凉白嫩的小手上贴去。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柔软细嫩,伴随着浓浓的海棠花的香气。
他像个被沙漠困住的生灵,得到了唯一能滋养他的清泉。
他贪婪地嗅着那甜甜的香气,伸出舌头在上边轻轻舔舐。
妈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档子事。
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
她直接伸手朝着燕临的脑袋推去。
却不想被他含住了一节白嫩的手指。
那唇舌间的温润滑腻是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她身子一僵,死去的记忆开始疯狂地冲击着她的脑壳。
这,不太好吧!……
她满脸羞红地喊着“燕临,快,醒醒!”
燕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看清眼前人。
方慌张地放开她的手指。
“刚刚是我昏了头,还请姑娘见谅。”
果然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惯犯,现在又开始装失忆。
沈安宁也犯不上跟他生气,扶他起身,朝外面指了指,边比划边低声说道:“外边都是些吃人肉喝人血的歹人。
如今你身受重伤,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不能硬刚,我们得逃走!”
燕临点头应允道,“凌儿肯定急死了,我们要快些回去!”
妈的!人都快死了,还想着自己那媳妇呢。
早知道,就让他们弄死他得了, 自己还跟着来受这份罪,一腔热情算是白付了。
沈安宁直接撒手,任由着燕临摔倒在原地。
“啊……”可能扯到了伤口,燕临紧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疼不死你!
说话间,门外有了响动。
“老大!您回来了!”
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里面的人如何了?”
鹰钩鼻回复“还没醒!老大可要去看看?”
沈安宁听着他们的对话,瞬间捂住了燕临的眼睛。
“装昏,千万别出声。”
说罢,自己也靠着燕临倒了下去。
“吱嘎!”开门声响起,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传来。
沈安宁使劲地闭着眼睛,却因为太紧张,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一般微微颤动。
少年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声音冷冽又充满磁性的响起,“女的长得还凑活,不如送我屋里解解闷吧!”
旁边传来几个歹人嘻嘻哈哈地怪叫。
“我说老大费这些功夫,抓她一个丫头片子,原来是想让她做咱的压寨夫人啊!”
“瘦是瘦了点,好在胸前还有几量肉!”
鹰钩鼻献媚地开口道:“磨蹭什么呢,还不洗干净了给老大送房里去!”
“是!”
光头男走过去,抬手就要拉沈安宁,看了看旁边的燕洵,又转过头来询问道:“这个男的怎么处理?”
少年肆意张扬的脸上,强压着一抹诡异的笑。
他走过来在燕洵受伤的位置使劲按压了几下。
直到已经止住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将沈安宁给他包扎的腰带湿透。
他将手指上沾染上的鲜血,放在嘴唇上轻轻舔舐。
满是戏谑地开口,“我可不喜欢臭男人,煮了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