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神站在那里,某个瞬间,那燃烧的火焰似乎已经点在了他灵魂的下方,就那样不远不近的灼烧他,炙烤他,煎熬他。
他握着镇灵斧的手青筋毕露。
“夜神,我知道你神力无边,但如果你仗着神力滥杀无辜,天道终究会有因果报应的。”
“无辜?你吗?”星沉勾起唇角,“乘闫,你的无辜是怎么定义的?”
“总归我们没有伤害到你。”
“我一次次逃脱,你们的计谋没有得逞,当然没法伤害到我。但如果这是无辜,那无辜这两个字还真是好写啊。”
乘阎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用计害你?空口无凭,你是想一句话就给一堆人定罪吗?”
“空口无凭?还真是的,我一点证据都没有。”星沉遗憾地说。
乘闫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星沉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脑袋空空的夜神了。
而现在的局势,夜神只要脑袋够用,反而不会拿不出缘由就随随便便杀人。
他大义凛然地质问:“那你现在祭出燃魄围住大家,是什么意思?”
星沉突然笑出声来,他手心抬起,一截柔软飘逸的红绫出现在他手上,像是在他掌心落下一段红雾。
修罗神下意识退到了几步外,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上动作。
“可是,”星沉笑道,那笑容看起来灿烂却冷的惊人,“碾死几只虫子,为什么要证据?”
修罗神把巨斧横在身前,镇灵斧发出的耀眼光芒,都被燃魄映成了红色。
“夜神,你但凡有一点理智,也不该刚回来就胡乱杀人。”
“谁说我胡乱杀人的?”星沉轻轻扬眉,“啊,对了,你说你来百妖山是干什么来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吟吟地说:“我差点忘了,是来寻找你的主神对吧?你们主神突然失踪,有可能被人挟持了,是这个意思吗?”
“何必装出这副样子明知故问,难道不是你先挟持主神,后又要杀我吗?夜神,万界都将会看到你是什么居心。”
“挟持?”
乘闫目光一闪,“不然呢,谁会相信主神会自己跑到这里。”
“是吗?可我听说的怎么和你不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
星沉把玩着手里的红绫,那红雾像有生命一样在他手指间滑来滑去。
“我听到的是,天界有上神起了谋逆之心,想对主神不利,主神这才趁着巡游的时机,偷偷跑出来避难。”
乘闫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想以千域万界的信仰之力作为砝码,让星沉不敢动手的策略,算是直接失败了。
雾阑只要站在星沉那边,这一切就成了夜神护主有功。
主神站在哪,所谓的正义就站在哪。
乘闫明明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愤怒的否认道:
“这是哪只小妖在胡说八道,简直不可理喻。神界这七百多年安稳平静,全部归功于主神的功劳,还有众神的默契配合。怎么,这是谁想一句话就把这些年众神的功绩抹去吗。”
星沉失笑。
功绩?他到底哪来的脸说这两个字?
没有止天境上面的结界,没有离追,你们倒是去挣点功绩来给万界开开眼。
“废话还真是多啊。”星沉轻笑,他就跟一开始修罗神劝奎龄说的那样,淡声劝道,“乘闫,你大概知道,燃魄不喜欢听废话。”
修罗神眼看一场大战已经避免不了,索性闭了闭眼睛睁开,狠下心道:
“夜神既然心意已决,我等估计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只是夜神说我等如同蝼蚁,那就让叶神看看,蝼蚁之怒也可撼天动地。”
“撼天动地?”星沉故意惊讶道,“还说没有逆反之心,你是想让主神站在你面前指认你谋反才承认吗?”
“雾阑还真以为傍上你过后,他就能前途无忧吗?”乘闫面容狰狞地说。
星沉笑起来,“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直呼主神其名,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喊都喊了,还有什么欲加不欲加的,是敢做不敢当,还是你修罗神大人一直没把主神放在眼里呢?”
天边的霞光未动,只有星沉手中的红绫随风起舞。
“原来夜神碾死虫子,也要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出来啊。”乘闫嘲讽道。
“生活不易,全靠演技,修罗神大人应该比我懂多了。”
星沉话说完,目光瞟向修罗神身后不知所措的属下们,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不想被波及的就站一边去,想对修罗神表忠心的就一起上。
不过还是有必要提醒各位,修罗神谋逆,我替主神责罚,你们原本是不知者无罪。
但要是一起上了,我就只能当你们是同犯了,修罗神掌管天界神律,各位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
说完他不等其他人反应,手中红绫突然如大火爆燃冲天而起,蔓延成一条红色的火龙冲向了修罗神。
修罗神立即将镇灵巨斧横劈,无数光刃从虚空生出,扑向了火龙。
“星沉小心,他的光刃可以回溯!”奎龄远远站在一边大声喊道。
尽管知道夜神神力浩荡,燃魄是个绝无仅有的神器,但是看着星沉拿在手里柔软烟雾般的红云,对比那几乎无坚不摧的冷冽光刃,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