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琚已经娶了宜宁做王妃,诸皇子里唯他最不受宠,还没有母族扶持。
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也格外冷淡。再加上楚地贫瘠,民生艰辛。
任谁来看,都与皇位无缘。能在楚地安稳到老,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选王妃的时候,那些大家闺秀,就对赵琚避如蛇蝎。唯恐被他看上求娶,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若非如此,好歹也是个亲王妃的位置,怎么会轮得到孟家。
所以安妃当初,寻死觅活,闹着非要嫁给赵琚,不少人都当作笑话,觉得她不自爱。
私下还用这件事,教导族里的女儿,让她们自尊自重,勿要被男人的皮相迷惑,丢了家族的脸面。
不过自从赵琚登上皇位,那些看安妃笑话的人,又都换了一副说辞。
除了个犯了红眼病的,私底下偷偷说两句酸话,羡慕她运气好。
其他人现在都说她目光如炬,福慧双全,天生的富贵命。所以才慧眼识珠,看中了当时处于逆境的皇上。
季寒苏笑道,“我是不知道,安妃姐姐和皇上的过往,但也听说过姐姐的事情。”
“大家都是过来人,其实男女之间,不过就是那点事情。”
“安妃姐姐嫁给皇上之前,两人才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如何就非君不可了呢?”
“都说男子贪欢,喜欢肤白貌美的美娇娘,其实女子又何尝不是这样。”
“皇上是什么样的人物,年少情浓的时候,或许没想过这些,但时间一长,如何看不出来。”
“热情消退之后,安妃姐姐对皇上的心意,怕是也不若当年了。”
季寒苏眉眼带笑,那副表情,看着就让人觉得她欠打。
“天色已晚,华蓥和景昊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睡觉,就不与安妃姐姐闲话了。”
说完,季寒苏转身上了步辇,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
安妃望着远去的灯笼,直到看不清光亮,面色沉得好似山谷里的幽潭。
秦美人瞧了瞧四周,这会儿其他人都已经走干净,只剩下她和安妃两个。秦美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劝道,
“姐姐,夜色深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您别听宸妃的话,她就是故意和您过不去,嫉妒您和皇上的情分。”
安妃道,“你真是这么觉得的?”
“嗯!”
秦美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觉得季寒苏说得很对,但要她说实话,她真狠不下这个心肠。
安妃看了秦美人一眼,也没说赞同还是不赞同,转身便上了步辇。
秦美人担心的跟上,坐在后头看着安妃的背影,突然觉得单薄孤独,让人忍不住心酸。
果然女人要想过得舒坦,就得离男人远远的。尤其是皇帝,情爱于他不过是调剂,于她们而言,却是一场劫难。
回宫之后,秦美人没回偏殿,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妃身边。先是去看了看顺德公主,见她睡得正香,才回了寝殿。
子时已到,两人却没有半分睡意。秦美人担心的看着安妃,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
她从未一见钟情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不过就她知道的那些例子,不像是什么好事。
“你不必担心,我心情不好,也不是因为宸妃那番话。”
安妃喝着解酒汤,看着秦美人那张苦瓜脸,还是解释道,
“她那些话虽然不怀好意,但也的确是实情。本宫嫁给皇上,已经有十个年头。年少时的绮念,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可笑。”
“那时候也不知怎的,像是被人下了蛊,一门心思想要嫁进楚王府。”
“什么前程荣辱,父母之命都被抛到脑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死也值了。”
“其实在那之前,我们虽然认识得久,但孩提时候的事情,早就记不清了。再相见的时候,他也已经娶了皇后。”
“还真就是宸妃说的那样,哪有什么情分,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自从有了顺德之后,什么情情爱爱,我早就不在意。”
“要不是顾及到其他,勤政殿的床谁想睡尽管去睡,我还嫌硬得慌。”
秦美人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呆萌。安妃姐姐当年看上皇上,是因为皇上模样俊俏。
所以现在对皇上淡了,是因为十年的时间流逝,觉得皇上......年老色衰了?
“照容姐姐,你别不是气糊涂了吧?”秦美人小声问道。
安妃白了她一眼,“瞧你这没见识的样,谁气糊涂了,我好着呢。”
“这些话,本宫也就和你才多说两句。出了这个门,我可不会承认。”
“你以为皇上,是真的喜欢宸妃?不过是觉得她低声下气,放得下身段,曲意逢迎罢了。”
“当初三皇子被皇上留在勤政殿,皇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其他人看着,不管是有儿子的,还是没儿子的,谁不眼热?”
“结果呢,原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平时对这两个孩子,多疼爱啊。可到了需要的时候,利用起来也毫不手软。”
“他的真心,还比不上那几只野猫。至少本宫喂过两回,还知道给本宫送东西当作回礼。”
就是送来的那些东西,不太符合她的心意。五只耗子,一条蛇,还有七八只其他模样的虫子。
在她床前摆成一排,害得知香她们守夜,硬是一点儿都不敢打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