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迎着满天的霞光驶入万景豪园。
当秦家大宅的保安远远看见熟悉的劳斯莱斯时,当即把门打开,把车迎入院子里。
直到驶至门口,后门被佣人打开,秦铭之挺拔的身子走下车。
他在原地停了停,转身看向被人抱下车的儿子秦宇霄。
后者落地之后快步走上前,牵着他伸出的大手。
秦铭之平静又冷漠的脸上终于柔和半分。
“走吧!”
“嗯,爸爸,今天会看到封哥哥吗?”
秦铭之闻声身子似乎一顿,然后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这时,听到他们动静的林静早早就走上来。
笑得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们二人。
“终于来了,就等你们了,”她弯腰抚上秦宇霄的头,“哎哟,我的乖孙儿呦,有没有想奶奶了?”
秦宇霄乖巧地点头,“想,我也很想奶奶。”
“想的话,记得多回来看看奶奶,可以吗?”
秦宇霄闻声不敢立刻回答,而是怯怯又期待地看向身旁高大的父亲一眼。
秦铭之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叹气,“你要是想回来看奶奶,你就跟爸爸说,爸爸让人送你过来。”
“嗯,”秦宇霄点头,才露出他可爱又满足的笑容。
秦铭之对于跟儿子的相处有些无力,两年多陪伴的缺失,让两父子对彼此之间少了许多默契。
但他知道,儿子对他还是有孺慕之情,这应该与妻子韩奚对他潜移默化的教育有关。
想到韩奚,秦铭之心底那抹酸痛又涌上心头。
但在亲人面前,他不得不收敛,毕竟韩奚死后的一段时间,他的状态着实把家人吓了不轻。
林静亲昵地又稀罕地抱着秦宇霄入屋。
客厅所有人已经到了,看到他们二人,率先站起来的是秦怀之。
“铭之!”
秦铭之见到自家大哥,只冷漠地“嗯”了一声之后,不再说话了。
但还是礼貌地向自家大嫂顾莹打招呼,还有已经七岁已经漂亮得像个娃娃的秦封。
“二叔!”
秦铭之对上秦怀之以外的人,脸上才露出些笑容,他摸了摸秦封的头发,“不错,长高了,也结实了。”
这边秦宇霄见到秦封,两眼冒光,挣扎着从林静身上下来,蹬蹬蹬地扯开小短腿跑过来,一手抱着秦封的腿,仰着小脸,笑眯眯地。
“封哥哥,我好想你啊!”
秦封弯腰抱了抱他,“哥哥也想你,那你以后能不能多和二叔到我家玩啊?”
他偷偷地看向秦铭之,期待着。
秦铭之脸上的笑容突然淡了下来,但又不想侄子失望,“我有空会经常带小霄过去找你的。”
“哦!”秦封有些失望,他知道二叔这是敷衍话而已,每次都这么说,但也没见他过来看他。
顾莹见到自家老公失落又落寞的表情有些心痛,但也无能为力,她伸手抱了抱他的腰,无声地给他安慰。
然后才对着秦铭之道,“开饭了,我做了很多菜你和小霄都喜欢的菜,今晚记得给我吃光。”
她俏皮地道。
秦铭之失笑,“知道了,大嫂,你做的菜,我哪一次不赏脸?”
“走吧!”顾莹拉着儿子和小霄的手往饭桌上走。
饭桌上只有林静一个长辈,坐在主位,两边就是秦铭之一家三口和秦铭之两父子了。
秦展辉身体不好,住院了,秦老爷子自从好友韩涛死后,不想呆在大宅里触景生情,去疗养院去了。
以前,秦怀之秦铭之两兄弟偶尔也会带着儿子妻子去看他。
韩奚走了之后,他不太想见到秦铭之,最近都是秦怀之去得多。
家里只剩下林静一人。
林静一边给秦宇霄夹菜,一边跟他们聊家常。
“旁边院子,我让人翻新了下,外面增加了些花坛可以种花,住起来也舒服些。”
她看了眼秦铭之,翻新之前她就跟儿子说过。
毕竟是韩奚和管家韩伯以前住的地方,多少有些感情。
虽然韩伯退休不干之后,秦家又请了位管家,也住进去了。
那时候,大家都不太习惯韩伯的离开,尤其是秦老爷子,怕他不高兴,就让新管家就这么住着。
只是屋子住久了,有些残旧,心想着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新来的管家。
既然秦老爷子都不住这边了,就作主给翻新了一下。
秦铭之愣了愣,看着小心翼翼的母亲,有些心酸,什么时候他们母子这么生分了?
“翻新一下也挺好的。”
林静很高兴,笑眯眯地给他夹了块他喜欢的烧排骨。
其实对于儿子跟韩奚的婚姻她一直持不赞成的态度,但后来韩奚怀了孕,她没办法阻挠儿子的意愿,也只好接受。
但对韩奚的态度一直都不咸不淡。
韩奚去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得了抑郁症,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林静多少有些愧疚和心痛。
她心里在想,韩奚的抑郁症是不是也有自己关系在呢,她年纪还这么小,就要承受着亲人离逝,丈夫不常在身边,还要照顾年幼的儿子,自己不说过去多关心关心她,起码也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也好呀。
人走了,林静才开始复盘自己的所作所为,才能冷静又客观地看待自己这个儿媳妇。
韩奚除了没有与秦家匹配的家世之外,其实人真的不错,对她也很恭敬尊重。
自己两个儿子心思多放在事业上,对于她这个老人,多少有些疏忽。
但韩奚一有空,就会带着秦宇霄过来看她,还给她买礼物。
以前,她带着成见来看她,对她没什么好脸色,顺带地也看不上她买的礼物。
现在回想起来,她给她的买的礼物花了多少心思,她现在才感受得到。
例如,天气冷了,她给她买了护膝;秋天,知道她咳嗽,给她熬了两大罐秋梨膏;她喜欢集邮,就时不时地给她送来一些特别的邮票,等等等等。
多会心疼人的好姑娘啊,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不上人家呢。
现在人走了,才知道后悔。
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赶紧道,“上次翻新,那些师傅在院子的花坛里挖到些东西,我看着应该是小奚的,上次我忘了给你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上书房吧。”
“小奚的?你说埋在土里?”秦铭之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