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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月看到浑身狼狈的翁美芯,快步穿越看热闹的人,朝她小跑过去。

“你放开我妈!”阮明月冲到段祁州的面前。

段祁州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放开翁美芯。

“月月,救我,我的头好痛啊。”翁美芯眼见段秋明已经指望不上,瞬间把阮明月当成了救命稻草。

“段祁州,你放开我妈!”阮明月按住段祁州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我妈做错了事情,自有法律惩罚,而不是你私自用强。”

段祁州与她对视着,眼神阴鹜狠戾,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话,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

翁美芯疼得“哎哟哎哟”直叫。

阮明月虽然知道母亲翁美芯是罪有应得,但她为人女儿,看着自己的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教训,还是于心不忍。

“你放开我妈,求你了。”阮明月的眼里含着泪花,“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要发泄就冲我来!”

“冲你来?你也配?”

段祁州说完,一把将翁美芯推出去,翁美芯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康叔,报警。”

“是,少爷。”

段祁州做完这一切,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段秋明也气得调转轮椅就走。

段家偌大的庭院,剩下的都是外人。

这些贵太太们,忙不迭地用手机拍下翁美芯这狼狈的样子,翁美芯蜷在地上,脸埋在散乱的湿发里,瑟瑟发抖。

阮明月将外套脱下来,披在翁美芯的身上。

“月月,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翁美芯攥住了阮明月的手,“你看在妈养你这么大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

“事已至此,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为你找专业的律师,听律师的意见。”

“你去求求段祁州,你们两个不是……”

“妈,我请你别说了!”阮明月绝望地打断了翁美芯的话,“你是我的母亲,你害死了他的母亲,你觉得他对我还能剩什么情分?”

这件事情后,她和段祁州终于不再是兄妹,可惜,他们又多了一重新的身份,那就是仇人。

她和他,似乎注定不能以正常的身份相处,也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警车呼啸而来,带走了翁美芯。

翁美芯的哥哥翁国道也在当天晚上被抓捕归案。

这件事情,放在光怪陆离的豪门圈,也是离奇的程度,很快,翁美芯为嫁豪门杀害段秋明原配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榕城。

八卦杂志争相将这件事情编成故事,他们添油加醋,冷嘲热讽,段家和段秋明也因此成了整个贵圈的笑柄。

尤其是段秋明,不顾儿女阻拦娶了个害死自己原配妻子的白眼狼,最后还被白眼狼戴了绿帽子,他算是彻底被钉在了男人的耻辱柱上。

这件事情后劲太大,段秋明被气的好几天都卧床不起。

管家康叔很担心段秋明的状态,他问段祁州:“少爷,你为什么不管管外面那些八卦杂志?我真怕先生受不了。”

康叔知道,只要段祁州出手,没有人敢乱写段家和段秋明一个字。

可段祁州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出手。

“受不了也得受着,这是他的教训。”段祁州说。

段秋明但凡对原配冯素玲多一分情义,过了守丧期再再婚,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段秋明应得的惩罚。

**

另一个被八卦杂志击溃的人,是阮向葵。

阮向葵在八卦媒体的小作文中得知母亲翁美芯不仅害人性命,还用段家的钱包养了一个比她小二十多岁的男人,气的再一次晕倒。

阮明月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刚从律师事务所出来。

翁美芯这个案子,榕城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接下来,也是,接下这个案子,就等于得罪段家,而得罪段家,就等于自毁职业生涯,不会有人傻到会做这样的事情。

阮明月赶到医院时,阮向葵还在抢救。

望着火红的术中大字,阮明月忽然有点绷不住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做错了选择?

如果她像妹妹阮向葵一样能藏住这个秘密,那么现在,母亲翁美芯还在段家做着段太太,妹妹阮向葵快出院了,段祁州也还在她的身边……

而如今,事情的走向越来越糟糕,连妹妹都倒下了。

她真的错了吗?

阮明月一个人孤坐在走廊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时,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块手帕。

阮明月抬起头,她面前站着的人是久未露面的周仲谦。

周仲谦穿着简单的polo衫,亚麻色的长裤,气质清隽儒雅。

他正俯身温柔地看着阮明月。

这一幕,让阮明月想起了当年他们两个妹妹心脏移植手术的那一天。

当年,在医院的走廊里,是她给流泪的周仲谦递了一张纸巾,而现在,身份调转,是周仲谦来安慰她。

“周先生,你怎么来了?”阮明月回神。

“我听说小葵在住院,我过来看看。”

周仲谦的母亲前段时间不舒服,他陪母亲去国外做了个手术,又在那里疗养恢复了一段时间,他昨天刚回国,秘书汇报说阮向葵最近情况不太好,在住院,他特地抽时间来医院看望阮向葵,谁知,一过来,就撞见阮明月一个人默默在这里流眼泪。

“小葵什么情况?”

“第一次晕倒,是心脏移植手术后心脏主动脉瓣膜功能没有完全恢复,引起心脏供血不足。这一次晕倒,是受了打击。”

周仲谦斟酌了几秒,缓缓开口:“你母亲的事情,我略听说了一些,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找我。”

他说完,递了一张名片给阮明月。

阮明月以为这是周仲谦的名片,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律师的名片。

律师名叫钟意。

阮明月没有听说过钟意的名字,但是,她知道能让周仲谦出手推荐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如果你母亲的案子有需要,你也可以直接联系这位钟律师,她最近刚从香港那边回内地,榕城这边少有人认识她,但是,她在港圈,是出了名的刑事律师。”

阮明月正愁找不到律师。

“谢谢周先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客气了。”

两人正聊着,手术结束了。

幸好,阮向葵没有大碍。

阮向葵被送回了病房,医生单独将阮明月留下:“病人最近情绪起伏较大,这对她病情恢复不利,家属要尽量多开导她,稳住她的情绪,她心情好,恢复才会更快。”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

阮明月和医生聊完,回到病房,阮向葵已经醒了。

“姐姐,我手术的时候,有人来看我了吗?”阮向葵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

“护士姐姐说的,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

“是周仲谦。”

阮向葵听到周仲谦的名字,眼神黯淡了几分。

阮明月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

“怎么了小葵?”

阮向葵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阮明月看着阮向葵单薄的身形,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葵,你怪姐姐的这个决定吗?”

“不怪。”阮向葵说。

“真的吗?”

“嗯。我觉得你的决定非常正确,妈已经彻底被金钱迷了眼,我原本以为她如愿嫁进段家会安分一些,没想到,她竟然……她竟然做出包养小男人的事情。”阮向葵羞红了脸,“有这样的母亲,我觉得丢人。”

阮明月听妹妹说不怪她,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姐,你别自责,该自责的人是我,我应该早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及时拉住妈才对。如果我早点说出来,妈就不会嫁进段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

翁美芯就像是失去风帆的船,越晚出手拉住她,她就会偏离得越远,直至最后万劫不复,结局远比现在更惨。

所以,阮向葵很庆幸,有阮明月当机立断,做了这个决定,虽然眼下闹得很难看,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及时止损。

“只是不知道妈会怎么样?”阮向葵虽然恨着母亲,但也同样担心着她。

“你放心,周先生已经介绍了律师,我明天就去找律师,看能不能尽量为妈争取宽大处理。”

“好。”

阮明月第二天上午联系了钟意,两人约在律所见面。

钟意比阮明月想象的更年轻,也许是常居香港的缘故,她身上有种港剧女主角特有的干练气质。

而且,她很漂亮,漂亮得有些眼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钟意先抢了阮明月想说的话。

这句话阮明月常常会听别人说,不过,对她说这话的大多都是想搭讪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听女人说这话,怪稀奇的。

“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钟律师。”阮明月说。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了。”钟意说。

“我也是认真的,我觉得钟律师很眼熟。”

阮明月看着钟意,她倒是想起来了,钟意的五官轮廓和周仲谦有那么一点相像,他们两个人都是极有辨识度的高颜值。

“你认识我表哥,眼熟我很正常。”

“表哥?”

“是啊,周仲谦没告诉你吗,他是我表哥。”

“周先生没有说。”

“啊,说起我表哥,我好像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你了。”

阮明月好奇:“哪里?”

钟意“嘿嘿”笑了两声:“秘密。”

阮明月对钟意的第一印象是这位律师挺小女孩心性的,不过,等谈到正事,钟意马上又像是变了一个人,彻底颠覆了她的第一印象。

正如周仲谦所说,钟意很专业,她直截了当地告诉阮明月,像翁美芯这样恶劣的情况,争取减刑的机会很渺茫,不过,她会尽量争取在翁美芯的精神问题这里寻找突破口。

钟意又向阮明月询问了很多关于翁美芯以前的事情,两人结束交谈时,已经到了饭点。

“我们一起吃个午餐吧。”钟意看了眼表,“这个点,我表哥应该也要吃饭了,他公司就在这附近,我约上他一起,让他来给我们两个买单,阮小姐,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不不,钟律师和周先生帮了我的大忙,应该我请你们吃饭才对。”

“我表哥有钱,阮小姐你可千万别和他客气。”

钟意说着,掏出手机给周仲谦打了电话。

周仲谦这么大个老板,竟然还真让钟意随叫随到了。

他亲自开车过来,接上了阮明月和钟意一起去餐厅。

“聊得怎么样?”周仲谦一见到钟意就问。

“挺好的,我很喜欢阮小姐,我觉得姨妈肯定也会喜欢阮小姐。”钟意思维跳脱,阮明月一时都有些跟不上。

周仲谦瞪了钟意一眼:“我问你案子,你在回答什么?”

“我回答错了吗?”钟意狡黠一笑,“抱歉抱歉,我这人就是八卦又敏感。”

周仲谦无奈地看向阮明月:“阮小姐,你别介意,她就这样,平时没个正经,但办事还算靠谱。”

阮明月笑起来:“我不介意。”

三人来到餐厅。

正是用餐的点,包厢已经满了,三人直接在大厅里落了座。

点完菜,钟意就出去接电话了。

“小葵怎么样?”周仲谦一边给阮明月倒水,一边问。

“昨天醒来就还好了。”

“嗯,我改天再去看她。”

“没关系,周先生你忙你自己的,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最近不上班?”

阮明月微微一顿,原本,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重新入职段氏的海外集团,开始崭新的生活。

可这里的变故,让新生活变成了一场梦,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想到这,她一阵心酸。

“我从上一家公司离职后休息了一阵子,正准备找工作。”现在,阮向葵住院需要钱,翁美芯打官司也需要钱,阮明月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找到工作,才能维持生活的正常运转。

“我的秘书马上要生产,你介不介意来周氏上班?”

“做你的秘书?”

“是的。”

阮明月觉得周仲谦真像是她的哆啦A梦,她要什么,他就能从口袋里掏出什么。

周氏可是堪比段氏大公司啊,如果真的能进周氏上班,那对阮明月来说,绝对是个机遇。

“周先生这是直接录取我了?都不用面试吗?”

“不用了,能在段祁州身边工作两年,已经说明了你的工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