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宣宁闻言抿嘴笑笑,未说话,家人无条件地爱护,让她无后顾之忧。
几人见她似乎没受影响,也就放下心来,安阳侯说道:“既如此,今日就让下人收拾了东西,便随我们回去吧!”
宣氏也赞同地点头:“是啊,你们在这里这些日子,我与你父亲很是悬心呢,穗儿年岁小,担心他不适应,阿蔻怀着身子,庄子上清静却也多有不便,这些日子,没了穗儿在府上,少了许多欢笑。”
安宣宁:“嫂嫂今日便随父亲母亲回吧,我与穗儿想再待上几日,穗儿自小长在府中,如今出来了,见什么都新鲜得紧,他喜欢,我就带他在此处多逗留一段时日,只当让他好好玩玩。”
魏氏:“你自己在此处,我如何能放心,庄子上如今也不缺什么,我也陪你多留几日吧!”
安宣宁笑笑:“嫂嫂不必担忧,不是还有一众丫鬟婆子在吗?也都是府上用惯了的,没什么不放心的,女子怀孕生产是鬼门关走一遭,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庄子上再好也不比府里准备周全,嫂嫂还是回去吧。”
魏氏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安宣景,安宣景嘴角上扬地点点头,魏氏见此也不再坚持:“那好吧!”
安宣止见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都面露难色,玩世不恭地道:“怎么,都忘了我这么个大活人不成?”
他一句话,引得众人侧目,他又继续道:“嫂嫂尽管随兄长回去,我留下来陪穗儿和阿宁。”
宣氏思忖片刻,道:“如今陛下虽未下旨,可就如今来看,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你怕是得与你父兄一同当差。”
安宣止不在意地摆摆手:“安阳侯府有父兄在,想来稷徵也轮不到找到我身上来,我没那么多的志向抱负,我安宣止,一辈子就该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前半生厮杀,换来了百姓安居,如今既已退出朝堂,也不想管其余琐事,我现在就只想每日赏花钓鱼,再带着穗儿玩遍淮扬,其余就由父亲兄长担着。”
几人面面相觑,安宣止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很尴尬,论战功与兄长安宣景是不相上下,曾经在边关,安阳侯的儿子,就是他手下最趁手的两把兵器,父子三人配合默契,上阵父子兵,能将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可是离了边关那样的地方,他占嫡不占长,世子之位自轮不到他,幸而他是个看得开的性子,也懒得打理那些琐事,否则放在其他人家,只怕又是一场不太平。
安阳侯也道:“也罢,你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如今离了那战地,我也不想再多加约束,只是切记,不可过分出格。”
安宣止:“儿子知道。”
安宣宁回到院子的时候,穗儿刚巧醒了,不见安宣宁在身边儿正闹人呢!
嬷嬷抱着哭闹不止的穗儿来回踱步,见安宣宁回来了,如蒙大赦。
“郡主可回来了,小公子正闹着找娘亲呢,奴婢怎么哄都不管用。”小孩子哭起来急人得很,嬷嬷已经是一脑门子的汗,穗儿见了安宣宁也撕心裂肺地喊阿娘,伸着肉嘟嘟的手要抱。
安宣宁接过夕儿递来的帕子,净了手,才接过穗儿,孩子好像终于得到了缺失的安全感,不再撕心裂肺,只是抱着她的脖子,小声啜泣,整个头都埋在安宣宁脖颈里。
安宣宁抱了穗儿坐在榻上手轻拍他的背部,柔声安抚:“穗儿乖,阿娘在呢,阿娘在呢。”
夕儿拧了帕子,轻柔地擦拭穗儿脸颊上的泪痕:“我的小祖宗,哭得跟着小花猫似的。”
穗儿不高兴,不配合地躲避着夕儿的动作,安宣宁看两人跟躲猫猫似的,你追我躲,有些无奈地笑笑。
“给我吧”安宣宁取过帕子。
“穗儿不高兴呢,阿娘给你擦好不好?”穗儿不说话也不动作,安宣宁就知道他是答应的。
果然,穗儿很配合地擦干净脸颊,然后窝在安宣宁胸前不愿意动弹,握着安宣宁腰间的月形玉玦不松手,这是穗儿窝在他怀中下意识的动作,每次都是如此,安宣宁早就习惯了,也不管他,只是抱着穗儿,轻声哼歌儿。
安宣宁吩咐:“去请府医过来!”
夕儿:“怎么了,小公子又不舒服了。”
安宣宁默默点头。
穗儿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很少哭闹,但只要哭闹得厉害,必是身子不舒服,大多数时候,哭闹完一场,不多久就会起烧,自出生来就是如此,安宣宁和身边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如今也算能从容应对。
果然不出安宣宁所料,穗儿怏怏地躺在她怀里,脸颊慢慢地有些不正常的红。
夕儿在一旁也注意到了,立刻去打了一盆凉水过来,绞了冷帕子,放在穗儿额头上降温。
府医是在魏氏院子里的,安宣宁这边儿命人宣大夫,不免惊动安宣景与魏书南。
府医过来的时候,两人也紧随其后地跟了过来,魏书南挺着个肚子,安宣景有些手足无措地搀着她,那架势像是在架着犯人。
府医已经在给穗儿把脉,安宣宁还抱着穗儿不得起身:“兄长、嫂嫂,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嫂嫂大着肚子,兄长怎么也不拦着些?”
魏氏看到穗儿额头上的湿帕子,坐下摸摸穗儿的手,果然是热的:“你不必说他,他拦不住我,你这处召了府医,待在院子里等消息,我更是心急,倒不如过来看看安心,穗儿怎么忽地起了热?”
安宣宁:“回来时穗儿哭闹得厉害,嬷嬷怎么也哄不好,我便觉不对,这不,只一会子功夫就烧起来了。”
府医收回手:“夫人、郡主、世子且不必忧心,如今春日里着凉是常有的事,只是小孩子发得格外快,才显得严重。”
府医是府上用惯了的人,府上众人的身体都是他在照料的,对穗儿的情况他也了解。
“还是往日惯用的方子,郡主让人随我去抓药吧!”周府医收了东西说。
安宣宁:“夕儿,你随府医去抓药吧。”
“是!”
安宣景拧了帕子,给穗儿额头上的给换了,穗儿此刻是眼睛也不愿意睁,离得近了,都能感受到他口鼻呼出来的热气。
安宣景:“阿宁,穗儿如今病了,这庄子上不如府里方便,你今日便和我们一同回去吧?”
魏氏也劝:“是啊!今日你也说了,府里到底是比这庄子周全,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