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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仕全慌忙再次跪倒在地上请罪道:“陛下,老奴错了,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一着急,口不择言就……”

“好啦,好啦,起来吧,以后不许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皇帝陛下不悦地说道。

而此时,贵妃娘娘也从后堂走了出来,细声细气地对皇帝陛下说道:“陛下,安公公纵然有错,看在忠心耿耿的份上,看在一心想为陛下分忧的份上,您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望陛下责罚,谢娘娘隆恩。”

“起来吧,安公公,陛下都说了,让你起来。”

贵妃娘娘说道,然后安仕全才吃力地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然后贵妃娘娘继续说道:“安公公,你知道为何陛下今天生气了嘛,因为你犯了大忌,在众将军面前你不该多言,你只是一个公公,如此这番话,如果传出去了,天下人岂不笑话说陛下听一个宦官的话,说陛下是昏君不成?”

“娘娘,老奴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有以后,如果再有自行了断吧!”皇帝陛下南宫客不顾多年的主仆恩情,恶狠狠地说道。

“公公,也不是说你有好的建议不能说,但是要看场合的嘛,如果私底下,没问题的,今天你就错在不分场合,知道不?”贵妃娘娘依然细声细气地说道。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安仕全一个劲地点头认错。虽然他犯了大忌,但是皇帝陛下最终还是原谅了他,也希望他自己以此为鉴,以后要谨言慎行才可。

又过了几天,到底是主动出击还是等待救援这个问题上,皇帝陛下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叛军依然实行的是围困之办法,也不主动出击也不挑衅,反正就是困死朝廷大军。

时间一长,朝廷大军储备的食物和水也越来越少,分发给士兵的份量和次数也越来越减少。有的士兵因为缺少食物和水,身体都浮肿了,嘴唇也干裂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被围困的时间太长了,食物和水太缺乏了,所有的马匹等行军工具早就吃光了。为了生存,一些士兵对上层将军早已失望了,于是私底下商议,如此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万一冲出包围圈,还有一线希望。

于是不少士兵决定,不经过皇帝陛下和先锋将军等人,直接在晚上进行偷袭。

当众人都熟睡的时候,计划主动出击的士兵们悄悄地聚集在一起,做好了准备,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突然向叛军两侧翼同时发起了进攻。

这是突发状况,本来皇帝陛下还在睡觉,外面吵闹声很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传唤先锋将军前去问话。

其实先锋将军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士兵们偷袭叛军阵地都是私底下进行,也没有经过同意,更没有报告,所以先锋将军也是一头雾水。

叛军倚靠有利地形,凡是靠近的朝廷的士兵,一律用弓箭射杀,以此阻止朝廷大军突破包围圈。因为朝廷私自偷袭的士兵,本就一两天没有吃喝的了,自然战斗力低下,经过几个回合下来,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

遗憾的是,私自偷袭士兵虽然经过顽强的抵抗,最终都被叛军一一射杀殆尽。

一支早已不成形的军队,还是一群饿地走路都困难的军队,更没有指挥人员,怎么能与能征善战的叛军拼杀的呢。

当皇帝陛下和诸位将军赶往营救的时候,在夜色之下,朦朦胧胧看见满地都是尸体,地上血流成河。或许是因为恐惧害怕,或者是死亡速度太快,有的尸体满目狰狞,甚是恐怖。

当皇帝陛下看见如此多的尸体,心如刀绞。一时过度伤心着急,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而且还全身抽搐。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诸位将军惊恐万分。最后只好先把皇帝陛下送回去,然后再来处理满地的尸体。

皇帝陛下的突然晕倒,贵妃娘娘也吓得心有余悸。

柳滩可不是皇宫,治疗条件艰苦,根本不能跟皇宫比较的。纵然有王太医在,但也无济于事的啊。

在众人吵吵嚷嚷中,王太医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经过望闻问切后却迟迟不开方子,一直呆坐在那里。此时,先锋将军不知为何,于是忙问道:“王太医怎么不开单的啊,陛下这个样子,还等你药到病除的呢?”

王大人摇摇头,顿时众人神情就紧张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王太医才慢言慢语地说道:“先锋将军您有所不知啊,属下现在手上真没有药石啊……您让我如何开单啊,岂不是无米之炊的嘛!”

“什么?没有药石,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提早准备……也不准备多一点?”先锋将军一听没有药石,顿时大发雷霆,怒斥王太医道。

“将军,您有所不知,这次出来太唐突,再加上来柳滩的时候,陛下和您都说要轻装上阵,只是带几天的口粮,所以药石没有带,全部遗留在任留城中。”

“真是岂有此理,本将军什么时候说不许带必备的药石啊?”先锋将军真的生气了,皇帝这下病倒了,他可是主心骨的啊,可千万不要气病了。

于是贵妃娘娘慌忙说道:“先锋将军不要急,陛下这是老毛病了,应该没有大碍的。”说完贵妃娘娘转身问王太医道:“王太医,能不能就地采一点药石?”

“回禀娘娘,柳滩就这么大,也不盛产药石啊!”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哦,回禀娘娘,微臣从任留城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带药石,但是银针带上的,只要给陛下行针,估计能行。”王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还不赶紧?”

“是,娘娘,微臣马上给陛下行针……其他无关人员就退下去吧!”王太医一着急,自己都糊涂了,本有银针,完全可以行针的呢,就是没有药石不能煎熬药汤,但凭行针也是能挽救陛下于危险的!

贵妃娘娘一摆手,众人都退了下去,仅仅剩下贵妃娘娘和安仕全在军帐内服侍。

经过王太医一个时辰的针灸加推拿理疗,皇帝陛下的抽搐终于消失了,贵妃娘娘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但是皇帝陛下依然昏迷不醒。

“王太医,都一个时辰过去了,陛下怎么还是不醒的啊?”贵妃娘娘担心地问道。

“娘娘无须着急,陛下这次病得不轻,需要点时辰才能慢慢地缓过来。刚才微臣在陛下头部的风池、水沟、上肢的肩俞、曲池、手三里、手五里、内关、合谷等、下肢的风市、血孩梁丘、足三里、三阴交、太冲等穴位行过针,现在病情基本控制住了,娘娘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王太医可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尤其擅长针灸,所以幸亏王太医跟着,不然皇帝陛下危矣。最后经过王太医的尽力救治,皇帝陛下原先苍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但是依然还是昏迷不醒。

时辰差不多了,最后王太医医嘱就是要让皇帝陛下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太医也识趣地退了下去,仅仅留下安仕全和贵妃娘娘守候在皇帝陛下南宫客的身边侍疾。

其他人都走了,这时候,贵妃娘娘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怎么办是好哇,呜呜呜……呜呜呜……”贵妃娘娘轻轻地哭泣起来。

安仕全一直得到贵妃娘娘的庇佑,安仕全心中是明了的,当看见贵妃娘娘哭泣,心中也不是滋味,于是宽心劝说。

“娘娘,您不要着急,陛下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吉人天相,呵呵呵……呵呵呵……”贵妃娘娘苦笑道。“很小就跟随陛下,一生颠沛流离,最后终于安顿下来了,可还没有过几年舒坦日子,现在又这样子,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啊!”

“娘娘,我们迟早会冲出去的,只要辎重纵队一到,我们就有救的了。”安仕全继续安慰道。

“公公,你也是聪明人,如果辎重纵队真的要来救驾,早就到了,都过了多少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看盼望不到了咯!”

“娘娘,不要灰心,一定会来的。本来辎重太多,行军就缓慢也属正常的。”

“公公,你就不要隐瞒我这个老婆子了,陛下看不明白,我还看不明白的嘛,估计辎重纵队不会来了,是生是死,这一些全靠我们自己的了。”

“娘娘,不会的,您不要多想!”

“安公公,问你,你可要说实话。”贵妃娘娘语气轻柔地说道。

“娘娘您问话,老奴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仕全慌忙跪倒认真地回答道。

“安公公,起来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那些繁缛礼节何用。”说完,安仕全吃力地慢慢起身,然后规规矩矩的站立在贵妃娘娘面前听候问话。最后贵妃娘娘继续说道:“安公公,你说这一次陛下是不是错了?”

“娘娘,老奴不敢。”

“这里没有外人,陛下都这个样子了,本宫知道在整个军中,你是最清醒的,你就跟本宫说实话吧,放心本宫谁也不告诉!”

“娘娘,真要老奴说?”

“说!”

“那好,老奴就斗胆说说心里话。古人有言:‘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将帅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故而,这次造成这样的结果,主要是陛下过多干涉先锋将军的决策,不管陛下说什么,先锋将军都会谨慎,甚至听从的。所以现在……”安仕全也是胆大妄为,上一次就是因为妄议军事,被皇帝陛下呵斥,可现在又胆敢妄议。

上次安仕全被呵斥,差一点被严处是因为他不分场合,现在不一样,只有贵妃娘娘,依照贵妃娘娘的德行,不会过河拆桥,再说也是贵妃娘娘自己主动要求安仕全说的,既然贵妃娘娘有如此要求,那也说明心中也是疑虑皇帝陛下确实决策上出了差错。

“是的啊,陛下错就错在干涉太多,还急于求成好大喜功,作为臣妾也不敢多说什么。”贵妃娘娘认可地说道。“安公公,现在要如何办才好?”

“娘娘,本来军国大事,都是将军们的事情,老奴也不敢多言,但是有时候确实很着急的啊。所以古人又有言:‘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如此,知胜之道也。’”

“嗯嗯,公公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如何补救现在的困局?”

“娘娘,谋攻即刻!”

“何为谋攻?”贵妃娘娘不解地问道。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战之,敌则能战分之,少则能逃守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安仕全之乎也者的,而熊氏虽然贵为贵妃,但是也不懂行军打仗之事,听的也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但是心中还是肯定,也相信安仕全,觉得安仕全所说的应该是对的。

“嗯嗯,你说的这些,本宫也不懂,但是本宫相信你的眼光是对的。现在最紧迫的任务是什么,总得一步一步地来吧?”贵妃娘娘一知半解地说道。

“娘娘,其实现在的困境,只要解决了粮草问题,其余都迎刃而解。”安仕全继续解释道。

“粮草,我也知道的啊,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个难题,总不能去抢吧?”贵妃娘娘随口而出道。

“对,就是抢。”安仕全说了半天,最后才把要说地表达出来,但是贵妃娘娘是否真的听懂了未可知,但是确实她说的“抢”字说到根本上了。

“抢?”贵妃娘娘张大嘴巴惊呼道。

“是的,娘娘,就是抢叛军的粮草为我军所用。”安仕全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何抢啊?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天方夜谭,叛军怎么会把粮草放那里让我军去抢的呢,再说如此违背常理的做法,估计将军们不会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