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陷入了沉思。
他实在是想不通,昨天还仅仅是贫血的人,怎么突然病情就急转直下,今天就没了……
他正想着再跟大草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下葬前再简单的检查一下大草阿妈的尸体,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跑进大草家,一边东张西望,用眼神搜寻,一边大声喊着:
“巫医,巫医!巫医在吗?快去看看俺阿爸,快救救俺阿爸!”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大草家前来帮忙的街坊邻居们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齐刷刷的看向巫医。
“怎么了,阿布老哥?”
巫医朝着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去。那名唤阿布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住巫医的胳膊就要拽着他往外走。
巫医拉住了他道:
“阿布老哥,你先别急,你先说说俺叔到底怎么了,我要先了解了情况才知道带什么药过去啊……”
“巫医,俺阿爸他……他疯了……”
疯了?
怎么会?
阿布的阿爸,正是昨天巫医在诊治小草阿嬷后,出诊的第三户人家。
昨天,他的状态还只是眼睛有点充血而已,脉象显示有点上火,巫医便让阿布拿了一些清热去火的草药给他泡水喝。
可这好好的一老头,仅仅是有点上火,昨天精神状态和思维逻辑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过了一天就突然疯了呢?
一时之间,连巫医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他甚至不知道该带什么药过去,只好匆匆向大草告辞,带着大魁火急火燎的赶往阿布家,打算先看了再说。
到了阿布家,却不见人。
“奇怪了,俺阿爸之前用手抠墙,我用绳子把他绑到了床上,怎么不见了……”
“阿爸,你看!”
大魁发现了墙上的爪痕,不免心里一惊。
那土墙壁已经被人用指甲抠出了深深的凹痕,里面还带着丝丝血迹,想来是抠墙的人指甲皮肉都裂了还在疯狂的抠墙……
“阿爸,那儿!绳子!”
巫医和阿布顺着大魁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后屋通往牛圈的门口,有一截断绳。
阿布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绳头,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这就是俺绑俺阿爸的那根绳子……”
巫医瞟了一眼那绳头,是很结实的麻绳,断口的地方粗糙不齐,不像是被利器割断的,倒像是被牙齿咬断的。
正在这个时候,牛圈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像是什么动物在干草上打滚的声音。
三人也没多想就冲进了牛圈。
牛不在,被阿布的孩子牵出去吃草了,但牛圈的角落里却有一团黑影在抖动。
牛圈里没有灯,看不清楚,三人心里都有些发虚。阿布不知怎的,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朝那黑影喊了一声:
“啊……阿爸?”
黑影没有反应,继续抖动着,地上的干草发出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沙沙声。
大魁到底是年轻人,反应快一拍。他立马跑出牛圈,去前屋找了一盏油灯,点亮后提着灯再次进了牛圈。
三人都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往那黑影靠近。
大魁走在最前面,伸长了手,把油灯提到那团黑影面前一尺远的地方。
“阿爸!”
阿布看清了,那团黑影,正是他那疯掉的阿爸。他正浑身抽搐的蜷缩在地上,嘴里流着口水,口水里还带着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