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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陆家墓园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周边的天空被染得血红,如同被撕裂的伤口中淌出的鲜血。残阳挣扎着散出几缕微弱的光,却怎么也穿不透那越来越浓的哀伤阴霾。

这种情景下,落日残阳并不是很好看。无人能生出欢喜,只有一腔凄凉。

车停在墓园门口,有个专门的守园人,他听到动静打开了门。

陆云深走在前面,云之笑被两个保镖抓着跟在后面。

守园的老人看到赤着脚,脚上还流着血的云之笑时,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返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在墓园待久了的他,早就练就了一副铁心石。与他无关的事,不要多看,也不要插嘴。

墓园不比在清湾别墅,鹅卵石是光滑的。

但这里的路,虽然铺着砖块,但砖缝里长着杂草,还有一些细小的石头树枝这些。

陆云深再派专人照顾,也不可能把墓园打扫的跟家里一样干净。

云之笑切肤体验到了。

脚底扎的全是石子树枝。

已经戳出好几个血洞了。

她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痕,但融在青色的砖块里,加上暮色深沉,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等到了陆老爷子的墓碑前时,云之笑已经站不住了,抓着她的保镖一松手,她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

有点不幸的是,右手着地的地方,有块凸起的石头,手心当即就被划破出血了。

这种情况下却没有人同情她。

“跪着,不准起来,你得跪在我爷爷的墓前跟他道歉。”

倒在地上的云之笑根本就起不来,陆云深的话后,她也免了起来的架势。她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抬眼望向陆云深,“我可以跪,因为爷爷他不仅是我的长辈,还对我很好。”

“你有什么资格叫爷爷。”陆云深弯腰,手掐着云之笑的下巴,迫使她被迫仰起脑袋,望着他。陆云深的眼睛猩红,毫不掩饰他对云之笑的恨意。

云之笑抬得脖子有些疼。

她没有继续说话激怒陆云深,陆云深已经认定了,陆爷爷的死跟她有关系。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没必要了。

泪水从云之笑眼角滑落,滑过她的脸颊,浸在陆云深的手指上。冰凉的触感,让陆云深一愣。意识到在已逝人的墓碑前,做这么粗鲁的事不太好。

松开手,但浑身散发的戾气却不减反增加。

“你就好好跪着,向爷爷赔罪。”

大晚上的。

夭寿啊!

陆云深带着人走了,没有一点迟疑,好像料定云之笑会乖乖地跪在这里。陆云深确实笃定对了,云之笑跪了。

不过磕了三个头后就坐在了一边。

磕三个头是对逝者的尊重。

不过她也总不能一直跪在这里。

算年龄的话,她比里面埋着的陆爷爷年龄还大。

云之笑坐在墓碑的侧面,没有离得太远。盘起腿,看了一眼脚底,可以说得上是血肉模糊。右手的情况还好点,血已经止住了。

“唉!”

云之笑抱着腿,深深地叹了口气。

任务不易啊。

第一次想对究绰惜说一句,佩服了。

这角色对她来说,是真的体验的憋屈,想动手动不得,想抽人抽不得。一天天的,不是被掐脖子,就是被掐下巴。别墅里跪完了,来墓地跪。

“小七啊!”

无事007,有事小七啊。

“在呢,宿主。”

007笑着道。

宿主都好久没找它说话了。

007开心心,007转圈圈。

“完成度还剩多少?”

“宿主,目前已完成百分之八十五,还剩十五的剧情就可以脱离当前世界了。”007的电子音很轻快,似乎在为即将完成的任务世界高兴。

“还剩十五啊。”云之笑哀叹,“有点慢啊!”

“啊?”007不解,这已经很快了。

007觉得自己跟不上宿主的思维,有可能是它执行的任务太少了,面前的这个可是老手。

“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云之笑挥退了007。

007开开心心的来,茫茫然然地走了。

云之笑抬头看着已经被黑色笼罩完全的天空,星星很稀少,不像是那个时代,满天繁星。

连月亮都隐藏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露出一角。

空气里充满了湿润的味道,有些清凉。在寂静的墓园中,风吹着草木,毛骨悚然的,让人头皮都紧在一起,浑身起鸡皮疙瘩。

似乎要下雨了。

不下一场雨,都对不起她这一跪。

女主的下跪配雨,不仅营造了氛围,强化感情。还体现了她的坚韧,增加了复杂性。在情节上增加了冲突,深化了命运无常,人性的救赎的主题。

更重要的是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做完阅读理解的云之笑开心一笑,“啪嗒”一滴雨抵在她上扬的嘴角处。

云之笑一愣,还不等她收敛笑容,豆点儿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往她身上砸,以及周边的地上。

下雨了,哪怕早有预料,但有点儿猝不及防。

“宿主,你身体不好,要不先躲进来。”

007见下雨了,看着被冻得哆哆嗦嗦的云之笑道。

“没事,你做你的事去就好。”

这具身子,怎么进得去空间。

进去的,也只是她的灵魂。

这副躯壳还在这里淋着。

下雨了,应该快了。

谁会先到呢?

云之笑淋着雨,心里做了一个猜测。

是离去后原路返回的陆云深,还是商明月的人,又或者是陈明远。

这阵子,陈明远一直试图联系自己,但她躲着没给他见自己的机会。

但她确定,陈明远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动向。

云之笑抖了一下。

这雨真的冷啊。

牙齿都在跳舞。

要来的人赶紧来吧,这具身子真的受不住啊。

云之笑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断地颤抖着。

“珺瑶。”

雨声屏蔽了感官,但还是听到了焦急的声音。

能叫她这个名字的只有陈明远了。

“姐姐。”

云之笑眼睛一亮,随后黯淡下去。

时白怎么会和陈明远一起来。

而且,他们这么大声喊她,是欺负守墓园的大爷耳朵不灵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