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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隼人难以置信,他堂堂彭格列十代目左右手在这里以理服人这么久,时淮就这么草率地睡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时淮离开学校之后——

本以为出来会看到云雀恭弥的身影,结果时淮出来之后一路上安安静静连只乱叫的猫猫狗狗都没有,整条街都像是被什么暴君洗礼过一样安静的过分。

时淮狐疑地回到家,开门就看到了深夜还在客厅嗯呀啊呀秀恩爱的一对夫妻。

穿着衣服的那种。

没等时淮指责便宜老妈的不靠谱,云雀淮弥就先一步指着二楼自家大儿子卧室的方向:“你惹恭弥生气喽。”

时淮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少胡扯,我什么都没干。”

要论惹云雀恭弥生气,这只老狐狸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况且他要是有什么地方惹到云雀恭弥,哈哈,那拐子完全不带延迟的好吧?

“你又对着他胡说八道些什么了?”时淮百无聊赖地问道。

今晚的并盛还算安稳,时淮的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反正他也不用睡觉,索性坐在客厅陪他们聊聊。

“我什么都没说。”云雀淮弥朝身旁人的耳朵吹了口气,“恭弥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出去。”

她说的是实话,云雀恭弥今天巡视完领地之后就早早回来了,仿佛在故意避开什么。

如果不是她软磨硬泡,云雀恭弥可能还会直接回屋睡觉。

不得不说,时淮和云雀恭弥两人之间的默契还真奇怪,一个前脚才叮嘱过不要把人放出来,另一个就一反常态地提前回家休息。

让她这个一身反骨的母亲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她真的没说什么,只是在大儿子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对小儿子为数不多的母爱,感慨了一下某个小婴儿对小儿子的变态关注,以及小儿子对某位暴脾气孩子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无奈而已。

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云雀淮弥松开了浑身早已僵硬的云雀时恭,饶有深意地上下打量着时淮:“仔细一看,小时淮也算长开了。”

老流氓一样的视线看得时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算了,你们继续。”时淮瞬间远离客厅,免得云雀淮弥心血来潮给他套两件裙子。

好在云雀淮弥刚刚似乎也只是随口说说,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时淮上楼。

只是在时淮脱离视线的前一秒,她忽然开口:“小时淮饿了吗?”

时淮翻了个白眼:“不饿。”

他饿了自己会想办法解决,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把他当成了一顿不吃就要死的吃货?

“不,你饿了。”

听云雀淮弥执意说自己饿了,时淮再也懒得多说。

大半夜不睡觉跑客厅恩爱,我看你才是真的饿了。

只是在经过云雀恭弥房门时,时淮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

云雀恭弥怎么可能会有气不撒呢,但是他还是有点好奇生闷气的肉食动物是什么样的。

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他才没有遗传到云雀淮弥那一身见到反常就想作妖的性格。

咚咚——

时淮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云雀恭弥向来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因为没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他休息的时候闯进来。

除了当年总是穿着小裙子门也不敲就躲进去的时淮。

因此,当时淮探头探脑地拧开门把手时,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觉得自己难得礼貌了一次,还学会了敲门。

与屋里的人对上视线后,时淮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失望地呼了口气。

云雀恭弥身上完全看不出生气的迹象,甚至还有闲心坐在窗台上吹着风看小人书。

看到云雀恭弥手中明显被翻过很多次的小人书,时淮熟练地从异次元口袋中掏出了一本新的塞给他。

没错,他终于把背后掏东西的本事学到了。

可惜的是他只能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有用的东西还是只能带在身边,例如他挂在腰间的剑。

云雀恭弥看了他一眼,隐约能从中窥见几分无语。

在时淮隐隐期待的目光中,并盛街溜子翻开了最新一期热血小人书的封面。

这一幕在时淮眼中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又一根情绪稳定的猫薄荷诞生了。

时淮看似缓慢地一点点蹭到云雀恭弥身边,靠着墙根,探出爪子轻轻地撩了一下黑色的衣摆后迅速收回。

……

无事发生。

证实了云雀恭弥的情绪确实在稳定范围内,时淮彻底放开手脚,没费多大力气就摸到一根邦硬的拐子。

阿这……

恭弥牙口这么好?连自己的武器也要咬杀?

看着浮萍拐上的牙印,时淮不由得陷入沉思。

沉思无果,时淮本就不太明亮的视野忽然一暗。

抬头间,云雀恭弥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小人书,低头看着研究牙印的时淮。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半枚指环,一缕紫色转瞬即逝。

没能成功点燃火焰,云雀恭弥面上浮现出不爽。

“你能做到吧。”斜长的凤眼锁定在不知所以的时淮身上,“点燃火焰。”

无论是点燃自己的火焰,还是点燃其他人的火焰。

时淮好像从来不需要指环之类的媒介。

“帮我点燃。”

时淮有些僵硬的后撤:“你点燃那玩意儿干嘛?”

云雀恭弥不知道,从他尝试自己点燃火焰失败开始,积蓄在他体内的火焰就开始旺盛,就像压抑的怒火一样愈演愈烈。

现在等级的战斗完全没有涉及点燃火焰的必要。

况且照云雀恭弥现在的架势,根本不需要点燃火焰。

困在他体内的火焰已经很激烈了。

时淮看着被紫色环绕的人,喉结下意识滚动。

殊不知他下意识的反应正是云雀恭弥想要的。

“帮我点燃。”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时淮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帮不了。”

帮人点燃火焰这么离谱的事……这人当他是活体指环吗?

时淮能随手点燃自己的火焰,是因为他本身的状态就接近火焰。

云雀恭弥之前的那些火焰只能算被强行吸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点燃。

“如果想点燃的话,明天拿到完整的指环……噫!”

话才说到一半,云雀恭弥就不耐烦地一脚踹在时淮背后的墙上。

因为火焰太耀眼而不敢看他的时淮更是被吓得发出了某种两人都熟悉的声音。

看着缩在墙角严重兔化的某人,紫色的烈火摇曳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靠近。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能量波动,时淮欲哭无泪。

肉食动物不是一直都对对弱小的草食动物提不起兴趣嘛?

遮挡视线的手腕被拉开,露出一双充斥着野性的暗金色瞳孔。

在那双眼睛的衬托下,微微抖动的发丝不再显得楚楚可怜,更像是扑食前的兴奋。

伪装一如既往地不走心。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云雀恭弥就知道已经没有继续逼下去的必要。

幼崽一旦锁定猎物,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更不可能逃避,接下来只要简单地诱导一下。

云雀恭弥直起身,不再将人困于局促的角落。

他垂眸看着不再蜷缩的时淮:“你眼中火焰是什么样的?”

时淮的视线缓缓移至他的心脏。

所有的火焰都自那里燃起,而那里的火焰也最为纯粹炙热。

“哦?”云雀恭弥扯了扯领口的领带,蹲下身与时淮视线平齐,“饿了?”

蹲下来之后,时淮能明显看到云雀恭弥一直没有波动的眼中荡起报复性的恶劣。

生气也能一声不吭地憋到现在,云雀恭弥真有你的。

现在如果说不饿,大概会像之前一样被按头。

其实说什么都没差。

云雀恭弥总喜欢看他如何变得坦率,尤其喜欢看他坦率时不自在的样子。

不管他回答什么,都必须去主动做点什么,否则被吊着不上不下的只有他自己。

时淮看着手中浮萍拐上的牙印,大概知道了它的来历。

有些粗暴地拉紧云雀恭弥的领带,时淮语气中还有些不情愿:“……饿了。”

随后,时淮咬紧浮萍拐一把搂上云雀恭弥的脖子。

吞噬总伴随着饥饿,嘴里不叼点什么,危险的就是云雀恭弥的脖子。

旺盛的火焰就如所有者的心情一般,肆意中升腾着一缕怒气,比之前还要不安分。

躁动的火焰吸收起来有些艰难,火焰流过的地方都泛着轻微的刺麻感,让时淮忍不住皱起眉。

原本时淮只打算浅尝辄止,火焰溢出体表的那一刻,云雀恭弥瞬间就掌控了火焰的流动。

“……!”

汹涌而来的火焰不受控制地碾过全身,强烈的冲击让时淮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僵直,随之而来的是不适过后的无力感。

浮萍拐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时淮收紧的手臂也无力垂落。

敢这么挥霍火焰的,也只有云雀恭弥这个火焰总量看不到底的怪物了。

“等等!我不饿了!”

时淮似乎被这陌生的感觉吓到,想要断开源源不断的火焰,一只手却强硬地抚上他的后颈。

紫色的火焰从半枚指环中溢出,顺着脊柱涌入大脑,让怀中的人连最基本的语言能力都丧失。

云雀恭弥终于放缓了火焰的输出,也放开了对时淮的桎梏。

就像猫戏老鼠一般,他总期待着时淮能够反扑,陪他一次又一次撕咬,最后无力反扑,就如现在这般。

无论是朝他伸出利爪,还是向他服软,都会让他生出继续下去的欲望。

迄今为止时淮表现得都很好。

除了面对xANxUS时表现出的那副死样,比最初被云雀淮弥领进家门还要让人觉得恼火。

时淮能通过火焰的状态判断出眼前人在生气,却死活想不通生气的缘由。

于是只能借力蹭一下云雀恭弥的脖子:“……错了。”

先认错总归是没问题的,云雀恭弥的性格也不会当他像被负心的小女生一样问他错哪了。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云雀恭弥的火焰变得缓和。

只是也有出乎他预料的部分。

“呜呜!”

时淮的服软似乎激发了肉食动物某种恶劣的天性。

云雀恭弥看似温柔地抚摸着时淮的后颈,火焰输出却越发不可控。

时淮扣在他肩膀上的指尖开始微微抽搐,呜咽声也变得断断续续,云雀恭弥也没有一丝收敛。

直到时淮喘着粗气瘫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云雀恭弥才将时淮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

“看着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淮有些艰难地收拢焦距。

云雀恭弥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晦暗,时淮没有精力辨别其中的含义。

见时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云雀恭弥的拇指忍不住划过他的眼角。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陌生的情绪:“看着我。”

这原本是时淮最初对他的请求。

他一直在看着时淮。

比起最初的无所谓,时淮现在的表现越来越让人移不开视线。

并非是他太过引人注目,而是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人什么事吸引了时淮的注意,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变得油尽灯枯却又声嘶力竭,仿佛临终之人遗愿未成,随时可能消逝。

而这一切,起始于瓦里亚的到来。

沢田纲吉那群人哪怕一个眼神让时淮感到不爽,时淮都会当场来上一脚。

可瓦里亚那群人不一样。

贝尔总在抱怨时淮对沢田纲吉太过关照,却不曾发现时淮对他们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

从见到他们开始便在抹杀现在的自己,努力活出曾经他们熟悉的模样。

死去的是比尔泽布,活着的是云雀时淮。

云雀恭弥不知道如何让时淮明白这件事,只能在时淮无力思考的时候说出一句:

“看着我,云雀时淮。”

看着你现在的锚点。

云雀恭弥不屑于抹去任何人的过去,但也不意味着随便一个人就能将身边的东西夺走。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后悔了。

既然有人说过自己是会坠毁的风筝,那就别怪他牵着那根线不肯松手。

时淮有些困倦的歪了下头,掰开了一直搓着自己眼角的手。

“知道了,我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