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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是明晃晃的将她视作了妓女。在大祁,只有乐妓和花娘才会公然给人献娶作乐。

九王爷给她送了那样一件衣服,又下了这种令,其意思不言而喻。不少羡慕清月美貌的女子已经忍不住窃笑,看向清月的眼神也变得轻蔑而骄傲。

莺莺燕燕的靡靡之音传来,伴随着妖媚多姿的艳舞,许多夫人们都忍不住跟着翘起了兰花指。

这样娇的歌声,这样媚的舞姿,难怪那些老爷们都喜欢,试问谁受得了!

可祁宴却听得心烦意乱,看着也辣眼睛,大声叫停。“唱的什么,难听死了。滚下去!”

小夏子挥挥手,十几个妙龄花娘战战兢兢地退下。接着又叫了新的一批。

“怡红院的姑娘,你们上来!”

有了春风楼的前车之鉴,怡红院的花娘们,唱的更卖力,跳的也更风情,那件薄纱几乎都要垂到地上了,也懒得扯一扯。

本以为会令九王爷多看两眼,谁知才起了个头,就被王爷拍桌子赶了出去。

无奈,小夏子又叫了第三批,千娇阁的姑娘,你们来。

这些姑娘,都被妈妈叮嘱过的。九王爷不近女色,你们都收着些,莫要犯了大忌。

所以,她们虽然穿着薄纱,却也裹了胸。唱的曲子也是文人喜欢的风雅之调,原以为可以得九王爷高看一眼,不曾想还是被赶了出去。

小夏子眉眼下垂,神情越来越沮丧,传唤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万花楼的姑娘,该你们了!”

听到万花楼三个字,清月猛然蹭的一下站起来,满怀憧憬的看着门外,希望走过来的人是娘亲,慧姨,琴姨,芊芊姐姐、芽儿姐姐……

可惜,映入眼帘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此万花楼非彼万花楼。

风月场所的雅称无非那么几个。明明早就知道亲人已经命丧黄泉,可再听到这个名字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猛连灌几杯烈酒,掩饰激动的情绪,随后又若无其事端坐在听曲台上,任谁都瞧不出半分悲伤。

可祁宴从她进门的那一刻,目光始终都停在她身上。对于这短暂的情绪波动,每一帧都看在眼里。

一曲尽,没有叫停。祁宴半句都没有听清,却说了一个字“赏!”

花娘们笑盈盈的跪拜谢恩,祁宴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眼角捕捉到后排处的清月,又独自灌了两杯。

小夏子的脸上重新展露笑容,准备传下一波花娘。却听高台上的人,冷冷的叫道。

“魏七小姐,该你了!”

许是酒壮人胆,许是旧事怀伤,清月没有像来时那般唯唯诺诺,半讽半嗔的冷笑着。

“小女虽出身卑微,却未入娼门,并不会唱小曲儿,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哦?不会?”祁宴眉毛微挑,语气张扬,眼神像钩子一样,牢牢的禁锢在她身上。

“听闻七小姐从小在花楼长大,耳濡目染,居然没学会?可真是稀奇!”

“哈哈哈!”一些细碎的笑声,零零散散的传来,还掺夹着鄙夷、轻蔑、令人作呕的目光。

本就情绪低落的清月,在句句侮辱和耻笑声中逐渐失去耐心。

她本就是抱着赴死之心而来,与其被碾落在尘埃中,不如裹着铁骨铮铮尊严的死去。

“不会就是不会!王爷何必强人所难呢?”

“放肆!”

祁宴还未出声,小夏子率先端起了王威!拂尘一甩,尖着嗓子好一顿斥骂。

“你是哪家小姐?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无礼?这是谁家府上的教养?”

清月直接无视小夏子,不仅没有告罪求饶,反而擅自坐落座,仰头独饮。

“啊——好酒!”

一旁的魏知雅巴不得这个妹妹被惩治,假惺惺的站出来说好话。

“公公请恕罪。小女是魏国公府的四小姐。这位是府上庶出的七妹,乃青楼花魁娘子所生,从小在边城的烟花之地长大,疏于管教,最近才回的京城,所以失了礼数,还望公公莫怪!”

清月不屑的瞟了她一眼,懒得辩解,又继续饮酒。

在场的女子哪个不是人精,这魏知雅明着帮妹妹求情,实际上故意点穿她贱籍的身份,以彰显自己身为嫡女的高贵。

小夏子可不管她是什么庶出小姐,什么贱籍良籍,既然王爷想听她唱曲,那便非唱不可。

“魏小姐,请吧!”

清月挑眉,微微勾起唇角,满满的挑衅之意。“本小姐说不会,就是不会,公公莫非没听清?”

“哈哈哈!真是好笑!当年的沈盈盈可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你身为她的女儿,竟然不会唱曲,谁信呐?”

“七妹,能为王爷献曲,可是莫大的荣幸。你就快去吧,莫要害羞了!”

魏知雅的笑声尖锐刺耳,带动着旁边的夫人小姐们一块嘲哄讽起哄。

“就是,七小姐你就莫要藏着掖着了,快快上去一展歌喉,我们也想听一听呢!”

“要不七小姐唱一曲《春宵情》吧,听说这是花楼里边当下最时兴的曲儿呢!”

“要不唱那首《情郎醉》也行,让我们也开开眼呀!哈哈哈!”

一壶酒无,清月将最后一盏饮尽,也跟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哈哈,想听曲儿是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四姐,您不是说为王爷献曲儿是荣幸么,你去啊!”

魏知雅被用力推到殿中央后,又有几位小姐被拉了下来。

“这位小姐,你喜欢唱《春宵情》是吧?这位小姐你喜欢唱《情郎醉》是吧?还有这位小姐想开眼是吧,都下来,一起开心啊!”

“齐珠珠,张筠芝,朱静怡你们不是笑的最欢么,来呀,一起献唱啊!”

“ 啊!你个疯子,你拉我做什么,疼死了!”

“我是说要你唱,我哪会唱什么曲儿啊!”

几个小姐又急又气,慌乱的想坐回去,却被清月大力的拦着加拖拽,根本不容她们反抗。

祁宴抱着看戏的心情,侧靠在雕刻着龙纹的楠木高椅上,美滋滋的端着酒盏,欣赏着下边的一团糟。

“放肆!放肆!放肆!你们一个个如此打闹,成何体统?跪下,统统都跪下!”

所有人都跪了,清月环视一周,见无人替自己解围,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跪在后边。

“王爷,您看,这……要如何处置?”

因为在场的都是身份不低的官家小姐,又牵连甚广,小夏子也不敢擅自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