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南宫浔神色冷峻,来到临时会议室,便让人喊了罗文过来。
罗文一路心内揣测,脚步匆匆赶到,立在南宫浔身侧不远之处,恭敬道:“少主,您找我。”
南宫浔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平和却又透着冷峻的气场,示意罗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罗文来到椅边坐下,看见南宫浔脸色不好,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没底的慌乱。
犹豫一瞬,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少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您这样,我这心里实在有些虚得慌。”
南宫浔沉默良久,会议室里的气氛仿若都随之凝滞,片刻后,他缓缓启唇:“罗文,你觉得你带回来的那个女生,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提到柳妖妖,罗文的眼眸瞬间亮了几分,情绪也难以自抑地微微激荡起来,好在他极快地克制住,平缓了起伏的胸膛,斟酌着言辞回应:
“少主,这两天都是我负责给她送饭,就我和她这短暂相处而言,并没有察觉她有什么异样,看着挺正常的。”
说话间,罗文不自觉挺直了腰背,仿佛这般便能增添几分言语的可信度。
南宫浔的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沉,“你和她接触多吗?”
罗文心头陡然一紧,一丝心虚悄然蔓延,好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微微垂眸,避开那道锐利目光,低声道:“不多,也就送饭时偶尔搭上几句话,就普通问候一下。”
南宫浔轻轻“嗯”了一声,声调平稳无波,叫人难以揣测心思:“我也没别的事,只是近日这局势你也清楚,她的身份还需要核实。”
“这里各种病毒盛行,当地居民都有些人心惶惶的,我们更要多加注意。”
“她身份不明被你带回来,你便多留个心眼,留意一下她的日常动向,但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及时汇报。”
“切记不要被一个人的外表所迷惑。”
少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了?
可看他的神情又好像没有。
“好的少主,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罗文如获大赦,起身行礼后快步朝门口走去。
南宫浔挥了挥手,待罗文身影消失在门后,很快从隔间闪出一人,正是小五。
小五满脸愤然,几步上前,话语里满是急切与不满:“少主,罗文他这分明就是在糊弄您!”
“罗文他和那个柳妖妖就这两天的时间就搞到床上去了,可他倒好,在您这儿竟只字不提,还佯装不熟!”
南宫浔神色未起波澜,只是眸色悄然暗沉几分,静静思忖片刻,沉声道:
“小五,可能那个柳妖妖早就选好了对象,那种人,放在你面前你可能也招架不住。”
小五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少主,那要照您这样说,她在您面前,您也一样?”
话音未落,南宫浔便瞪了他一眼, “我是在跟你说正事。”
小五撇撇嘴,小声嘀咕:“我也是啊,不是您先提起的嘛!”
南宫浔:……“当务之急不能让罗文再和她有亲密接触。”
“还有,”务必不能让那个女人再接触其他人,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盯紧。”
“一旦检查结果出来,不管何时,立马通知我。”
“还有,查查给我发短信的人是谁?”
南宫浔将昨晚收到的短信拿给小五看。
小五看后,疑问出声:“少主,这人怎么比我们消息还灵通,他是谁?”
南宫浔摇摇头,“打他电话没接啊,我知道还让你去查吗?”
“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对方应该不是坏人。”
“好,我去查,少主没别的吩咐我就做事去了。”
“嗯。”
小五领命,身姿利落地退下。
会议室里重归宁静,南宫浔拿出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
……
柳妖妖打开房门。
她眸光随意地向外一扫,刹那间,敏锐如她,立刻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寻常气息。
抬眸望去,原本走廊上是没有人在的,现在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柳妖妖心间不禁“咯噔”一下,心底满是疑问。
难不成……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可这两天她并没有做什么?
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
诸多念头在她心间走马灯般飞速轮转,不过须臾,柳妖妖便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这些纷杂思绪统统收拢,藏于心底深处。
太她神色如常,迈步向着那些人走去。
随着彼此间距离逐渐拉近,柳妖妖愈发清晰地看见了他们的装扮。
清一色的医用口罩严实遮住口鼻,手套也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手掌,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戒备气息。
她眉头微微一蹙,心底暗忖:这般如临大敌的阵仗,究竟是为了何事?
他们这番举动,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盘算?
尽管满心疑惑汹涌澎湃,柳妖妖却深谙此时不可自乱阵脚的道理。
她唇瓣轻抿,悄然掩去眸底的那一抹探究与不安,而后漾起一抹温婉笑意,轻声开口:“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为首的男人在柳妖妖靠近之时,身子下意识地紧绷,双脚不受控地往后挪移了两步,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警惕与忌惮。
顿了顿,他才清了清嗓子,语气客气却又疏离:“柳小姐,不瞒您说,现在这里有病毒在传播,形势严峻。”
“以防万一,还请您也尽快戴上口罩,多加小心,别不小心感染了病毒,那可就麻烦大了。”
柳妖妖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乖巧地点点头,“哦,好,谢谢你提醒我。”
说罢,作势便要转身回屋去取口罩,刚迈出一步,身后却蓦地响起一道声音,再度叫住了她:“柳小姐,等等。”
“现在这里不太平,外头也乱糟糟的,不知你家在哪里?”
“我们可以安排人,送你安全回去。”
柳妖妖闻言,脚步一顿,心下瞬间明了,这怕是南宫浔的意思,迫不及待地要将她扫地出门。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她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轻易地离开。
只见她缓缓转身,贝齿轻咬下唇,眼眶也泛起微红,眉心紧蹙,满脸悲痛苦之色蔓延开来:“我……我已然没有家人了。”
“那帮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杀光了我所有的亲人,毁了我的家,我如今孑然一身,四海为家……”
她声音微微颤抖,泫然欲泣,稍作停顿后,又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抬起头来直视众人,
“若是我待在这儿妨碍到你们了,那我这就走,绝不拖累你们,毕竟你们是救了我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