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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周长河好不容易安抚周明湖睡下,已然有些疲惫,茫然地望着屋顶。

“我该怎么办啊?”

和白溪村消息断绝,足足一月多没有收到家中的消息,使得他整日彷徨不安,更是不敢走出屋子。

感觉每一个人都对他们不怀好意,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孙王两家的人,要对他们斩草除根。

“小少爷,需要弄些吃的吗?”却在这时,从一侧传来一道声音。

一个十几岁的家丁从暗处走来,恭敬地低下头。

周长河瞬间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强装镇定,“不需要,夜也深了,你也快下去休息吧。”

“是,小少爷。”那人眸子暗闪,随后缓缓退下。

直到那人彻底退下,周长河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虽说那人乃是自家养了很久的家丁,取名为周远。但周长河一直觉得其心思有些不正,尤其是去年随周长河一同来县城之后,见识了县城里的繁华,更是认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周长河便愈发不放心了。

如果不是当年周平救了林昭和,于林家有了救命大恩,现在租的房子也在林府旁边,周长河还真怕周远干出什么来。

但望着门外的漆黑一片,他有些畏惧地上前将房门关上,然后在门后挂着一个铃铛,这才紧紧抱着周明湖缓缓陷入了睡梦中。

等整个清水县城陷入寂静之中,没有半点声响。

在周远的房间内,却有三个人环坐吃着酒肉。其一便是周远,另外两人,一个是贼眉鼠眼的瘦子马六,还有一个则是个面相凶煞的壮汉陈五。

他们二人都是这县城里的地痞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欺软怕硬,靠着手脚不干净混迹在街坊之间。

“远子,那两小崽子真有那么多钱?”马六吃得满嘴油光,狰笑问道。

周远随后抹去嘴角的油腥,“我可是瞧见过,少说有几十两。就这些看见没,我只要找那家伙要,他就一两银子的给,大方的很。”

自从他随周长河来到县城后,他便负责照顾周长河的起居安危,买进卖出什么的,不可避免的和一些人员打交道。

而马六陈五这样的地痞自然就盯上了这头陌生且出手阔气的肥羊,给周远设套引诱,使得他迷上了赌博玩乐,更是愈发忌惮,但好在还有底线。

但周家长时间不联系他们,马六陈五又从街坊里听来一些小道消息,再在一旁不断蛊惑,使得周远愈发动摇,终于动了逆反主家的心思。

“呵呵,等干完这一笔,我们就逃,只要逃出清水县,就是我们三兄弟随意潇洒的时候。”陈五笑道,那面目狰狞恐怖。

“那速度可要快,这可是县城。”周远不放心地嘱咐一句,若是被发现了,陈五马六无非就是盗窃杀人,极大可能是流亡或是牢狱几十年。但他作为奴仆,卖身契都在周家手里,是必死无疑的。

“晓得晓得,哥三都这么熟了,你还不相信我们不成。”马六狞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狡光。

而远处喝着酒的陈五看似喝着,余光也在盯着周远。

他们可没想过远走他乡,反正这面前不就是个极好的替罪羊吗?奴仆逆反主家,如此胆大包天的罪责,都够周远死几十回的了。

等三人吃的差不多了,就随手一摸,然后抄起木棍短刀,向着周长河的房间摸去。

正在熟睡的周明湖陡然惊醒,害怕地望向门口,随后急忙将周长河摇醒。

周长河迷迷糊糊地正要询问,突然被周明湖捂住了嘴巴。

“哥哥,外面有人。”周明湖稚嫩的声音很小很轻,若不是贴在周长河耳边,他都可能听不见。

周长河顿时被吓得清醒了,他可是知道周明湖乃是仙师,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说不定也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他的思绪飞速旋转,随后蹑手蹑脚地将窗户打开。春夏交际虽天气温宜,但深夜依旧有些刺骨寒冷,冷风吹进来穿过那薄薄的衣衫,使得周长河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但现在哪顾得了那么多,他急忙将被子弄得杂乱,连衣服都没穿,就抱着周明湖然后躲到了床底下。抓起一个小东西猛地砸向窗户,发出巨大的响声。

床底下,他紧紧抱住周明湖,犹如困境中的小兽在害怕的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周远三人听到屋内发出来的巨大响声,猛然脸色大变。

陈五一脚将房门猛地踹开,只听见那铃铛的声音在屋内疯狂回荡。

马六上前一把将铃铛拽了下来,随后丢在地上谩骂道:“小崽子防着你呢,远子。”

不断有寒风从窗户吹进来,使得三人都不由地清醒了几分。而床底下,周长河两人更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周明湖小小的两只手紧紧抓住周长河的手臂。

周长河感受到三人走进了屋子,顿时大气不敢喘一个,紧紧抱着周明湖,不敢看向外面。

周远上前摸了一把被窝,更是看到床榻边放的衣物,道:“被子里还有余温,两崽子应该还没逃远。”

“那还说个屁,快追啊!”马六怒骂一声,随后疾步走到窗户前朝外四处张望。“周围几家门院都高得很,两崽子绝对翻不进去,只要在胡同里好好搜一遍,一定可以抓到他们俩。”

周远不经意地抽开周长河的书柜,却没看到平日放在这里的钱袋,顿时有些失望。

几人随意地在屋内找了一圈,翻箱倒柜,马六低头瞥看床底。

但本就是黑夜里,黑灯瞎火的,再加上周长河两人缩在最深处的角落,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不甘心地还用手探了一把,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走,绕着这附近的几条街好好的找。”马六低吼道,旋即三人便离开了屋子。

周长河浑身颤栗,方才那只手离他只有一尺远,他甚至都感受到了手臂挥出来的劲风威力。

两个孩子蜷缩着,哪怕感觉外面没了动静,他们还是不敢出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刻。

周明湖推了推周长河,“哥哥,我感觉不到他们了。”

周长河这才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劫后余生死死抱住周明湖。

匆匆忙忙将衣物套在身上,随后周长河从一个小隔间抓出一个钱袋,就拉着周明湖向外跑去。

但就在踏出屋门的刹那,他停在了原地。

现在是夜黑风高的晚上,整个清水县城都是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随便一点点动静都能传得很远,若是被发现了,他们两个孩子还能跑得过周远他们吗?

而且,这大晚上的,他们又能跑到哪去。

就算隔壁就是林主簿的府邸,如此深更半夜,就算是去叩门也叩不醒的,甚至还会引来周远三人。

周长河望向屋内,旋即毅然地拉着周明湖进了周远的房间。

看着那散落杂乱的鲜美酒肉,周长河心中无比愤怒。平日自己对周远可是极好,这样都填不住那狼子野心,现在居然伙同外人要杀主谋财!

周明湖望着那些散发着香气的肉屑,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但却什么也没说。

周长河小心翼翼地带着周明湖躲到周远的床下,生怕弄乱了什么引来疑心。

等过去了半个时辰,周远三人才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屋子。

“他奶奶的,这两崽子还能跑哪去。”

周远不甘心地又走到周长河屋内,却瞧见床榻上的衣物消失不见,顿时反应过来,他们三个是被骗了。

“妈的,他们刚才就没离开屋子!”

马六陈五二人也闻声走了进来,旋即怒骂一通。

三人这回更是翻遍了屋子所有角落,还真找到了周长河在其他角落藏的钱。

“才这点钱,也好意思当家做主,真是笑死人了。”马六抓着几两银子骂道,却是将银子塞到了衣衫里。

最后找遍了整个房间,他们三个也才找到十几两。

“两小崽子倒挺聪明的,还戏耍了哥几个。”马六怒极而笑。

周远问道:“那现在我们咋办?”

“还能咋办,再找找啊,找不到就明早连夜出城,去投了西风寨去。”马六斥道,“妈的又没钱,还想着捞点钱潇洒潇洒,这十几两潇洒个屁。”

周远脸色忽变,却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不由地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就被迷了心智,现在居然要逃去落草为寇。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当仆人啊?”马六瞧出周远的不怠,冷笑道:“那两崽子可是和林主簿有交情,这你比我们还清楚。他们也许不知道我和陈五,难不成还不知道你吗?”

周远叹气,知道事已至此,上了贼船就只能走到黑。

三人再次出去找了一通,但还是没有找到周长河二人的身影。这才回到周远屋内,将剩下的酒肉吃个精光,好不痛快。

天也微微放晴,三人这才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要赶在最早的时候出城。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痛快吃喝酒肉的时候,那漆黑的床底下,有两双冰冷的眼睛望着他们,要将他们的模样死死记住!

城门口

周平站在一个角落,静静等着城门洞开。在他四周也有许多普通百姓在静静等候,他们都是县城附近村子的农家人,早起进城就是想占个好位子,贩卖蔬菜。

他昨天便向着县城方向赶,但毕竟两地隔了几十里路,走到时已经天黑关了城门,只能等明天的守门小卒来开门。

而他来县城,自然是放心不下周长河两人。就算有家丁在身边,但毕竟只是两个孩子,总归是不放心的。

随着朝阳渐渐升起,城门缓缓洞开。周平随着浩荡的人群向内走去,而马六三人混在人群之中,使得周平没有瞧见他们。

周平一进城,便按照记忆向着林家走去。

而马六三人则是越走越远,很快就人迹稀少,四方树荫也茂密了起来。

“马哥,你说的西风寨是什么样的啊?”周远问道。

马六笑道:“西风寨啊,可是有几百号弟兄的大山寨,就在我们清水县西北处,附近好几个村子都要给它上供的,好不威风。”

但他的手却是背在身后,给陈五使了个手势。

“那我们去了能当什么?总不能是去当底层的喽喽吧?”

“我们去了,那当然是当……”

马六说着,旋即猛地亮出袖口的短刀刺进周远肚子。而陈五在后面也是一棒子敲在周远脑袋。

顿时,殷红鲜血喷涌!

周远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然被疼痛淹没,手臂拼命挥舞着想要打马六。

但马六捅完那一刀,就拔出短刀往后猛退,足足离周远几步远,静静地望着周远缓缓死去。

“你们骗我!”周远艰难地稳住身子怒吼着,却是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脑袋被陈五敲了一棍,现在犹如要炸开的西瓜,头痛欲裂,愈发浑噩。

他想要扑上马六二人,但双目愈发昏暗,最后猛地一头栽在了地上。

马六上前吐了几口唾沫,两人又不放心地补了几刀,然后便将其丢到了旁边的林子里,再细细翻找。

总算是从尸体上翻出了几两银子,两人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在用周远的衣服擦拭干净后便揣进了怀里。

“鬼才要去当土匪啊,真是个天真的傻子,连自己是谁都拎不清。”

随后,两人便将银子细细平分,然后便朝着清水县城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