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仡莱瑶提醒,十八狼反应是最快的,十八人挥枪横扫,清空周身的拦路兵卒,拨转马头倒头就跑。
战奎在路过仍在拼命的蒙子良身旁时,伸手还不忘拎起后者的脖领子,如同拎小鸡似的,将其连人带马,托着就跑,口中还同时大喝一声:“快撤,迟了恐怕骨头渣子都没了·······”
蒙子良有心招呼那些新跟随自己的兵卒们,可十八狼哪有功夫管其他人。硬生生的拎着蒙子良的脖领子,引着他胯下战马就跃上了嬴政所在的高台处。上得高台,十八人以及蒙子良才各喊了一声“驭········”
待马势停稳,众人翻身下马,护住了嬴政。整个过程发生的非常快,就在十八狼拎着蒙子良跃上高台时,那飞速翻涌的虫潮,也已经将夏忡德一干人等、淹没在了虫潮的“波涛”中。
原本反应过来的夏忡德,还想纵马逃跑。可他的速度,怎么可能与奔涌而至的虫潮相比。
在他满脸惊恐之色下,眼睁睁的看着一波虫浪,当头就拍了下来。他张开大嘴都未来得及喊上一句,大量的虫子顷刻间便冲进了他大张的嘴里,直接将那即将出口的喊声,给堵回了腹中。
那一幕,被丁球看的是清清楚楚,他下意识的抬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也像是冲进了无数只虫子一般的难耐。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嘴角,强压住作呕之感,嘀咕道:“我的天啊、这死法还不如一刀砍死来的舒服呢!”
人数太多,根本没时间区分谁是己方人员,谁是敌对势力。仡莱瑶也没心思去细细控制,更不知道那数千人里,有一部分是归顺的兵卒。即便是知道,仡莱瑶估计也会当做不知道般的对待。因为她不可能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给墨璨留下什么麻烦。
身处两端的一行人,就那么满脸异样表情的,看着数千人在虫海中挣扎、翻滚、哀嚎。然后,逐渐被啃食成森森的白骨。最后,就连那一具具森白的骨头,都消失不见了。
嬴政紧闭着嘴巴,满脸震惊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前一刻这长街之上还都人满为患般,拥挤异常。仅短短的几个瞬息间,就只剩下了黑压压一片、如铺了一层墨色地毯般的虫潮、在长街上发出“嗡嗡”之声了。
“咕噜········”嬴政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他不由自主的开口呢喃着问道:“难、难道、师父娶了个妖、妖物不成吗?”
战奎开口对嬴政解惑道:“不是妖、是方外之地、古老种族的秘法,名为蛊术。少将军新娶的三夫人,应该就是蛊族之人。”战奎说完后,身子猛然绷紧了,他的身子微微后仰,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嬴政的反应。
不光是他如此,其余十七人同样如此。他们都知道,中原人对待这些彝族“妖法”是个什么态度。他们谁都不敢保证,身旁的这位君王,会不会因为此事,对墨璨的三夫人有所图谋。
嬴政听闻是人不是妖后,微微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一抹好奇般的喜悦,就冲上了他的脸颊。他踮起脚尖向外张望,语气十分期待的开口道:“也不知道师娘能不能教我这个蛊术,本王要是学会了,可就谁都不用怕了。”
“呼·······”见嬴政如此,战奎等人均在心中松了半口气。
而嬴政则并未察觉,刚刚身旁的十八人在某一刻,有杀他的念头闪过。嬴政本身就心里扭曲,倘若此彝族之女是他人之妻的话,嬴政的反应绝对不会是现在这般轻松和好奇。
因为仡莱瑶是墨璨之妻,虽不是正室,可还是他嬴政的师娘。墨璨对嬴政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因此,尊屋及乌下,他自然不会对仡莱瑶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
闲杂人等,都处理干净了。可仡莱瑶突然扭头,看向了丁球身旁的一干人等。丁球见状,自然明白这位嫂夫人的想法,赶紧抬手晃了晃,开口急声道:“嫂、嫂夫人,这些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不会有事的,放心、放心啊!”
仡莱瑶闻言后眯缝起了眼睛,片刻后才神情松懈了下来。她抬手一招,不多时、身处万虫群中的金色甲虫、便展翅飞回了仡莱瑶的掌心处。
然后她的手掌向下一引,将金色甲虫收了起来。至于藏在了何处,只有她与夫君墨璨知道。旁人,根本就看不出,也察觉不到。
随着虫王被收回,那地面之上黑压压的虫潮,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开始四散而去。四五个呼吸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阵微风拂过,残留在空气中那浓重的血腥气以及虫子特有的异样味道,如烟雾一般被吹散了开来。
待微风平息,空荡荡的长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堆放在街道上的兵刃、甲胄,才标志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均不是幻觉。
嬴政第一个钻出了十八狼的保护圈,带着一脸憧憬的,跑向了仡莱瑶。
他快步跑到仡莱瑶的马前,先是躬身施礼,开口尊称了一声:“有劳师母出手了!”
行礼完,嬴政歪着脑袋,无比期待的开口问道:“师母,这蛊术一道能否教与正儿啊?”
仡莱瑶这还是第一次见嬴政,自然知道这位年龄不大的王上,乃是夫君的亲传弟子。当即仡莱瑶翻身下了马,她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蛊术需从小以秘法修习才可,王上并非我蛊族之人,又已过年龄,是没办法在修炼的。况且·······蛊虫需要以精血孕养,你师父恐怕是不会同意的。”
“哦·······”嬴政失望的应了一声,嬴政也肯定,墨璨不会同意自己触碰蛊术的。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是无法对自己的身体,有任何损害的权利,这是师父墨璨,严厉强调过的。因此,得知是要用精血孕养后,嬴政也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别人的话,嬴政很难听得进去。但唯独墨璨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牢记在心。虽然有些失落,但嬴政还是对这仡莱瑶施礼道:“既然如此,弟子还是不敢违背师父意愿。有劳母长途奔袭来救正儿,让师母费心了。”
仡莱瑶错愕的看着嬴政,开口问道:“你不排斥我们彝族之人吗?对我刚刚杀了那么多人,不会感到心中不快?”仡莱瑶本身就心直口快,她还没学会中原人的说话艺术。见嬴政根本就不关心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对此,她也很是好奇。
嬴政直起腰身,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开口道:“弟子为何要心中不快?即便师母不动手,正儿也会动手的。这关乎师父的名誉,莫说是千八百人,就算是屠尽天下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