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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王大师的指点,陈元生让公司的技术人员,再优化一下图纸。

与此同时,也让纪星辉先将施工工地围起来,做基础的平整工作。

这些日子,陈元生一直跟香港的储经理保持联系,后者不断的给他提供一些最新恒指数据,果然有一些波动,而且还不小,恒指累计下跌了800多点。

现在已经是点左右。

八百多点的跌幅,如果用100倍杠杆进入的话,投入1000万,能赔进去8000万,很吓人的。

陈元生决定四月初再去香港,亲临一线指挥,毕竟他只是知道大趋势,并不知道里面的细节,不敢赌。

听说刘长卿回来了,但这家伙并没跟自己联系,大概率是不想来这边上班的。

对于刘长卿这个人,陈元生给他的定位是:具有独立人格的思想者。

后世,因为网络短视频很发达,陈元生见过各种各样被包装起来的所谓“大师、专家”,讲道德经的,科比姓科的,要化尽天下,听懂掌声的……

有本事的确实是也有,但大部分都是忽悠,看几本书就敢出来卖弄,为的还不是博取流量,割韭菜,割小白?

很多道理陈元生也懂,他也系统的看过一些经典,听别人讲座。

但是,看再多的经典,你都无法把这些思想落在实处。

这就是个怪圈,后世有些讲授哲学的大师,他是先成功,赚了很多钱之后再去探索人生的意义,领悟出道理之后再出来讲课。

也就是说,他当初的成功,跟这些哲学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的都是正能量,但这些大道理对于那些没有成功的底层人而言,更像是鸡汤,劝你向善,劝你相信因果,劝你做个好人。

这让陈元生想起某个日本人的一句话:中国有极优秀之思想,但缺乏实践的人。

陈元生研究过某教授的“中国式管理”,研究过某老师的“企业家经理人讲座”。

听的很受启发,但就是用不到实处。

回过头来,你还是要用自己的那一套去管理,唯一有点用的,就是所谓的“狼性管理团队”,说白了,还是法家思想那一套,想办法压榨职工。

这个社会不是真心能换真心的。

在陈元生看来,管理就是与人性的斗争。

他在纺织厂做了个小小的试验,把筷子、勺子设计的很漂亮,不禁止职工往家带。

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职工往家带,仿佛别人拿了,我不拿,就是吃了大亏。

有的带一双、两双还不够,居然持之以恒的往家带,自己用不完还送亲朋好友。

在企业做管理者,就以班长为例,你对大家太好了,有些人就会觉得你软弱可欺,蹬鼻子上脸。

如果你安排一个阴狠的、会耍手腕的人当班长,大家虽然背地里骂你,但当面又会贴上来讨好你。

等某天你出事了,这帮人立刻落井下石,踩的比谁都狠,你下台后在这个班组当普通职工都不行,他们能恶心死你。

陈元生还听大强子讲过一个亲身经历:大强子大学期间赚了一笔钱,决定投资一家饭店,用自己心中的“先进方式”进行管理试验。

他买下了这家饭店,让饭店现有的这帮人自己经营,并承诺给他们高额的分红。

结果,见老板几乎不过问,从前台、到后厨、到服务员都在偷,饭店不出意外的持续亏损。

最后的结果,大强子把饭店免费送给了这帮人,很光棍的走了。

陈元生对人性是近乎绝望的,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想创新,想试验出一条从来没有过的路。

所以,在接手纺织厂的第一次职工大会上,他才会说出自己的“六不”理论。

但现在看来,纺织厂应该没几个人听懂。

陈元生不希望自己跟大强子一样,最后拍拍屁股,绝望离去。

那天跟刘长卿的一次短暂交流,刘兄说的那番话,给了陈元生一些触动。

比如: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在企业上的应用,那是陈元生从来没听说过的理论。

【刘兄应该是个高人。】

陈元生上辈子60岁的人生阅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是个由骗子组成的世界,人们生活在形形色色的骗局中而不自知。

层次高的人,看到的世界跟普通人是相反的。

陈元生自认为能看透这个世界30%到50%的骗局。

刘长卿好像更绝望,他大概能看透80%以上,所以不得不避世修行。

“既然刘兄提出了弱者道之用的应用方法,那就请他出山,给我弄一个‘员工带薪上班’的企业出来,你要多少钱的工资我都答应。”

陈元生有刘教授家的电话,所以提前给刘长卿打了电话。

刘长卿并没有躲避,很坦诚的邀请陈元生到他租的农村小院交流。

……

刘长卿租的农村小院在平溪区市郊,距离他爸妈的小区有四公里远。

陈元生这次是自己开车去的。

到了村子之后,打听了半天,才打听到地方。

附近这片地没有山,地形平坦,刘长卿租的是个很有年代感的院子--四间土坯房,比孙海霞老家的砖裱房还老。

不过院子挺大,有两棵枣树,一棵石榴树,还有鸡窝,虽然才两只鸡……

怪不是刘长卿经常性的失踪,他爸妈还以为他去旅游了,原来是跑这里隐居来了。

没人迎接。

陈元生进了院子,便看到刘长卿坐在枣树下的小桌旁,跟一个四五十岁的农村汉子聊天。

那汉子见有客人来,犹豫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了。

刘长卿也没起身,指了指旁边用干草扎成的圆垫:“请陈老板坐。”

陈元生先从手包里拿出两盒烟放在桌子上,然后提着圆垫朝旁边挪了挪,顺势盘腿坐下:“哟,我还以为刘兄不食人间烟火呢,咋地,跑这儿骗老乡钱来了?”

“是啊,人总要吃饭,我这么大的人了,不可能总啃老吧。”

刘长卿倒是很坦然。

“哈哈哈!”

陈元生笑了几声,拆开香烟给刘长卿发了一颗,后者摆摆手:“很少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