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新宅快修好了,灵川亲自画了图纸,自己设计了宅子内部的样式,找手巧的师傅做了室内用具。
院子不大,但胜在精巧,移植了绿竹梧桐,挖了一口竖井,以便每天都有甘甜的井水喝。新鲜瓜果用吊篮放进井里冰着,傍晚时分,取出来吃,冰凉爽口,吃起来好不痛快。
柏崇拿了大红的床幔,挂在床前,幔子是荥朱夫人亲手绣的,用的苏州最好的红绸,上面用金丝绣了交缠在一起的两条龙,很漂亮。
正式搬来新居的那天,柏崇请了荥朱夫人、阿宝、小铃铛和柏屹及几位要好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暖房。靖国素来有暖房的传统,乔迁新居嘛,是个喜事,热热闹闹的才好。
更重要的是,这不止是庆贺搬新居,也算是他和灵川的大婚仪式。
席间,不管别人怎么劝,柏崇就是不肯喝酒,灵川自然也是不饮酒,只是吃些清炒的素菜,修长的手指不时捻起几颗葵花籽吃,薄唇翻飞间,葵花籽果仁卷入舌下,两片果壳落到指尖上。他今日穿了红色的衣袍,言笑晏晏,可爱娇媚。
柏崇看得心痒痒的。
几个小孩子笑闹不止,空旷的大宅里立刻充满欢声笑语。大家都看得出来,柏崇着急和灵川进洞房享受新婚之夜,也没闹他们,吃饱喝足后陆陆续续去了客房休息,几个孩子也都玩累了,困倦得睁不开眼睛。
灵川先回了房间,柏崇安顿他们去客房。安顿好回来时,发现灵川已经躺到床上了。
“大婚之夜,你怎么自己先睡了?”柏崇撅着嘴巴不乐意。
“我累了。”
“起来,蒙上盖头,我不掀,你不能揭盖头。”
“你好无聊。”
柏崇不依不饶,把灵川从床上拉起来,取了块红布强行盖在他头上,然后点起两支红烛,倒了两杯酒。
灵川等得心烦,自己上手去掀盖头,被柏崇一把按住。
柏崇捏着红布的一角,慢慢掀起来,细细打量着他。
灵川轻笑:“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柏崇温柔地摸着他的脸说。
拉过他的细腕,把那只银镯子戴在他手上,另外一只,戴在自己手上。
这是母亲端康贵妃留下的那对龙凤镯,戴上它,就好像母亲见证了他和灵川的幸福。别人大婚都有父母高堂,他和灵川,都没有。但没关系,因为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彼此亲密无间、生死相依的人。
柏崇端起酒杯,递给灵川:“喝个合卺酒吧。”
灵川抚了抚镯子,接过酒杯,两人勾着手臂喝了合卺酒。
“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柏崇心里觉得愧疚,别人大婚,都是锣鼓喧天,十里红妆铺满街,宾客如潮,这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可这些他给不了灵川,甚至连个长辈的祝福都给不了他,他觉得委屈了灵川。
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常觉得亏欠。
灵川笑着摇摇头:“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等着柏崇亲吻,仪式做完,就该做正事了。
突然,脚下一凉,他睁开眼睛,发现柏崇取了只带铃铛的银圈挂在他脚腕上。
“你干嘛?”灵川瞪大眼睛问。
“助助兴。”
灵川无奈,不知他从哪淘来的这些小玩意儿,近来,普通的欢好越来越满足不了他,总是喜欢搞些小玩具来瞎折腾,只要不疼,灵川都由着他。
纤巧的细圈上嵌着只小铃铛,挂在瓷白精致的腕骨上,不时轻晃发出暧昧的叮咛声,十分诱人。
柏崇兴奋地扑上去,眼睛里的缱绻深情染上情欲。
他喜欢银铃,灵川知道。
铃声在肩头响个不停,烛影摇曳,细细的呢喃声和调笑声从床榻间泄出来,和窗外的虫鸣声融为一体,美好而和谐。
红烛亮到天明,屋内渐渐没了声息,大红床幔被穿堂风吹起,覆着整个温柔乡。
大婚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