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方墨的笑容在众人眼里犹如索命幽魂一般，叫人心生绝望。
方墨眸光一闪，很快恢复正常。
从那中年男子的记忆中得知，魔界在本地人口中被称为修罗界，共有三大势力。
此地名为赤炎大陆，属于炎魔的地盘。
那“炎魔”属于上古魔物，十几万年前修罗界无数强者集体飞升，炎魔不知为何飞升失败，跌落修罗界，受了重伤。
后来炎魔养好伤之后，就率领族人以碾压全界的实力统一修罗界。
几万年后，一位“剑魔”异军突起，凭着手中利剑，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打下一块地盘。
炎魔数次与其交手都没能讨到便宜，只好默认这位后起之秀与他平分天下。
在修罗界，“魔”是实力的象征，相当于某世界的帝号，只有实力达到某种程度才配称之为“魔”。
至于评判标准，一是占据地盘称王称霸，还有一个就是登上“天榜”，成为“天下第一”。
剑魔打下一块地盘后，倒也没有继续搞事，只是窝在自己的地盘专心练剑。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剑魔就突然失踪，传闻是被炎魔设计杀害。
又过了数万年，世间突然出现一位名叫“西风烈”的男子，手持断剑，到处找人挑战，逢人就问：“我的剑如何？”
一旦有人说那柄断剑的不是，西风烈就会暴起杀人。
有人认出那把断剑正是当年剑魔手上那把本命魔剑。
至于那把断剑为何会落到西风烈手上，世人众说纷纭。
有说是这小子踩了狗屎运捡到的，有说这小子其实是剑魔的私生子，也有说这小子可能是剑魔转世.....
如今修罗界三分天下，则是因为炎魔“寿元将尽”，实力大不如前，原本各自镇守元庭大陆和云霓大陆的魔界双尊——影魔和魅魔突然反叛，各自占据一块地盘，与炎魔分庭抗礼。
方墨把那中年男子的所有记忆搜刮了一遍，愣是找不到关于“辛流”的一丁点传说。
这结果他也不怎么意外，毕竟辛流是十几万年前的人物，说不定当时还是个小人物，没人记得很正常。
最令他好奇的是，魔族号称“不死不灭”，只要不是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根本不存在什么“寿元将尽”，理论上炎魔这种层次的魔族可以长生不死。
就在方墨暗自寻思的时候，其他众人脸上愈发惊恐。
这种被人扔在砧板上等死的滋味，简直度日如年。
方墨回过神来，扫了一眼众人，决定把这些人都放了。
眼下他对魔界势力一知半解，此时把这些守城修士全宰了，必定会打草惊蛇。
这些人修为低微，在他眼中微如蝼蚁，杀或放都影响不到他。
想到这里，方墨冷眼开口道：“今日之事，谁若能守口如瓶，便可活命。”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满口答应，有的当场立下“天魔血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方墨满意地点头，立过血誓的都被他放走，很快原地只剩下那个叫梁非凡的汉子。
他有些惊讶：“你不怕死？”
梁非凡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不是修罗界的人。”
“不错，你还知道什么？”
方墨悄然布下结界，静静地看着他。
“你来自上界。”
“废话，难道你们还有下界不成——”
方墨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辛流“策反”他加入魔界的时候，曾经说过魔界天道稳如泰山，可以在魔界飞升。
可问题是，魔界飞升后岂不是又回到凤鸣山？
莫非这魔界还有其它出路？
想到这里，方墨眸光微闪，当即对梁非凡进行搜魂。
自从体验了搜魂的便捷后，他开始爱上这种手段。
省得勾心斗角问来问去。
不料梁非凡的神识仿佛披上荆棘一般，把方墨的神魂狠狠地扎了一下，疼得他头痛欲裂。
方墨心头恼火，堂堂大乘修士，竟然在一个筑基身上吃了暗亏！
梁非凡察觉到他的杀意，面无惧色地说道：“我是界阳城驻守，体内有炎魔亲自布下的禁制，你不能杀我。”
方墨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驻守”，其实就是城主的意思。
要不然他刚才对那中年男子搜魂的时候也该中招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何不是修为最高的当城主？难道这小子实力可以碾压金丹？
方墨暗自运转太上无为心经，又吞服了一粒蕴魂丹，神魂的刺痛缓和了许多。
他随口问道：“你打算将今日之事上报给炎魔？”
“这是我的职责。”
梁非凡斩钉截铁。
“你不怕死？”
“你若杀我，必会遭到全界追杀。”
“包括元庭大陆和云霓大陆？”
“对。”
方墨微笑道：“看来你们魔族对外来入侵还挺团结。”
梁非凡没有说话。
方墨收起笑容：“我若不杀你，你回去上报给炎魔，结果还不是一样？”
梁非凡点头：“对。”
方墨有点无语：“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你要是保密，咱俩都能活，你要是说出去，我不一定会死，但你现在马上立刻就一定会死。”
“这是我的职责。”
“......”
方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剑宗弟子季康，今日斩妖，虽死无悔！”
故人言犹在耳，方墨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你很像我的一位师兄。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会请你喝酒。只可惜，今日你必须死。”
梁非凡坦然一笑：“动手吧。”
方墨暗自寻思，有辛流在，魔界早晚会知道凤鸣山的封印被破，到时候他不得不出面阻拦骚扰魔族飞升。
此时他对魔界顶尖势力尚不了解，不可能把梁非凡放了。
但是现在杀了也不妥，万一惊动炎魔，再惹来一堆麻烦，那就不好玩了。
不能杀不能放，总不能关起来吧？
想到这里，方墨指尖一点，梁非凡体内丹田被戳爆，体内魔气迅速消散。
梁非凡笑道：“你不敢杀我，懦夫！”
“不是不敢，是没必要。”
方墨废掉梁非凡修为之后，将其收入体内小天地里。
有方小颖看着，毫无修为的梁非凡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浪花。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道黑气怎么不见了？”
当初朱小云在流云宗入魔被杀，残留的一缕黑色魔气藏在他体内，想等到进入魔界的时候恢复真身。
没想到如今却不见踪影。
方墨在小天地内仔细搜寻好几遍，始终无果。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忽然出现剧烈的魔气震荡。
一股既熟悉又恐怖的气息迅速壮大。
方墨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