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他就愣住了。
他怎么会突然发火？
他又有情绪了？
按理说，他找路人打听事情，别人不理他，顶多心里有些不舒坦，但也不至于动怒才是。
再加上他这段时间修炼《太上无为心经》，理论上是不会有情绪波动的。
然而刚刚，他却莫名来了火气。
回想起魔气善于蛊惑放大情绪的特点，他不禁产生疑问：
难道这里真的是魔界？
那书生被方墨拽住，这才转过头看着他：
“这位兄台，你有事吗？”
方墨愣住了，什么叫你有事吗？
老子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吗！？
他也懒得装了，干脆直接摊牌：“我问你，这里是不是魔界？”
书生一脸茫然：“魔界？什么魔界？”
忽然眼睛一亮：“魔界！好哇，魔界好哇！这个可以写进去……”
方墨有点无语，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这时一个路过的十几岁女孩好心提醒：
“这是疯秀才吴承天，写小说写疯了，所以脑子不太正常。你要问路的话，该找个正常人。”
方墨一听，连忙后退了两步，与那疯秀才拉开距离。
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大字：精神分裂。
眼前这位多半就是了。
他转而看向那女孩：“小姑娘，叔叔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上来的话，叔叔请你吃好吃的。”
那女孩满脸鄙夷：“谁是小姑娘？我都可以嫁人了！”
方墨微微一愣，尴尬地笑了笑：“好吧，这位大姑娘，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女孩指了指旁边的茶楼：“这么大的太阳，你不热吗？”
方墨哑然失笑，这孩子是个老江湖啊！
于是两人进了旁边的茶楼。
没想到，那疯秀才吴承天也跟着进来，随着两人入座。
看到方墨和女孩的眼神，吴承天一脸淡定：“兄台想问什么？”
方墨又是一愣：“原来你没疯啊？”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小生只是偶尔沉浸在故事里，体验另一种人生而已，哪里疯了？”
“原来如此，吴兄此等钻研精神，实在令方某佩服。”
这时店小二端了一壶茶过来，又放了几盘糕点瓜果。
吴承天和女孩毫不客气地开始狼吞虎咽。
方墨看着两人一副饿死鬼的模样，突然也来了食欲。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凡间的食物了。
结果他的手刚伸出来，几个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方墨无语地看着二人：“你俩是合起伙来坑我的吧？”
女孩鼓着腮帮子边嚼边理直气壮地回道：“你不是想问问题吗？尽管问吧！”
吴承天抢先答道：“这里并不叫魔界，而是叫问心界。”
“问心界？”方墨忽然意识到：魔族估计也不会自称魔族吧？从没见过哪个坏人称自己是坏人的。
所以他刚才的问法其实有点问题。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
“你们见过修仙者吗？”
此话一出，吴承天又是眼睛一亮：“修仙者？”
方墨看他这表情，也是满脸期待，果然读书人就是见多识广。
结果下一秒，吴承天来了一句：“这个好，这个也可以写进去……”
方墨顿时无语，按捺着暴揍对方的冲动，接着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过关于上古仙人的记载或传说？”
吴承天直接摇头：“没有。”
旁边的女孩表示不屑：“他知道个屁！你想问仙人的传说，得去找我们夫子，夫子才是真正的博学多才，学富五车。”
方墨问道：“你们夫子是谁？等下，你俩该不会是同窗吧？”
“对呀，”女孩点头道：“我叫阿秀，我们都是夫子的学生。至于夫子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一直都喊他夫子。”
“那就劳烦阿秀姑娘带我去见见你们夫子吧。”
阿秀看了看眼前空荡荡的盘子，露出羞涩的笑容。
方墨无奈地笑了笑：“想吃就再点一些吧！”
于是两人毫不客气地又叫了十几盘糕点，连吃带拿，怀里塞得满满当当。
结账的时候，方墨摸出一块下品灵石，茶楼的店小二面露疑惑：
“这位客官，一共二钱银子。”
方墨忽然想起来：这里没有修仙者，凡间百姓未必认得灵石。
况且来自莽荒界的灵石，到了问心界也未必管用……
女孩看他沉默不语，立马就猜到他没钱，于是找了个借口开溜：
“我家衣服还没收，我先回去了。”
吴承天也非常狗地表示：“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不安全，小生护送你回去……”
方墨满脸黑线：你们两个叛徒！
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扛是吧？
他搜遍了储物戒，一文钱都没找到，倒是角落里那枚上古冥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枚古币自从当初在梧州城被他无意间滴血认主，传授他三招神通之后，就再无其它动静，一直被他扔在角落里吃灰，直到现在还没蕴养出新的器灵。
读取到方墨的疑问，方小颖给出了解释：“它不会再生出器灵了。”
“为啥？”
“上古冥币是我造出来的。有我在，它不敢诞生器灵，除非你把它扔了，离我远一点。”
“你说啥！？这玩意儿是你造出来的？？？”
方小颖面露不屑：“要不然呢？你以为你的《吞天诀》是怎么来的？”
方墨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名字这么接近呢？吞天鼎…吞天诀……鼎爷，你真牛逼！”
当初他的《暗炎诀》也是由吞天鼎根据烂大街的法术《流火咒》升级演化而来。
想到这里，他开始对吞天鼎的来历感到好奇。
这个疑问其实已经憋在他心里很久。
读取到他的想法，方小颖却淡定地表示：“我忘了。”
方墨：“……”
店小二看他呆坐着不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客官？你是不是忘带银两？”
方墨回过神来，摸出一瓶凝血丹放在桌上。
“我身上确实没带银两，这是凝血丹，用于止血疗伤，无论伤势如何严重，只要服用一颗便可立即止血。里面一共十颗，你看用这个抵掉茶钱如何？”
店小二看他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身上的衣服款式虽然从未见过，却也看得出是上等布料，想必是来自富贵人家。
不过这二钱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他也做不得主，于是说了句：
“你且稍等，我去问一下掌柜的。”
说完抓起桌上的丹药跑去找掌柜的拿主意。
方墨摇头苦笑：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身上极品丹药一大堆，中品灵石近两百万，如今居然连二钱银子的茶钱都付不起。
实在不行就把小天地里的灵药随便割一茬抵了吧！
以他如今的道行肯定不可能作出逃单的举动，这有悖他心中的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