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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这张照片时,法厄弥斯完全不认识上面的人是谁。

看着像是第二星系的,下面的文字是用自己涉猎不多的古文字写成的,照片的材质也很老,据千目藤所说,这是在数十万年前就已经存在的最基础的纸张。

无论是谁拿到这张旧相片,第一反应都是——这是件文物。

而且大概率是一件来自于母星时代的文物。

法厄弥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她的文物鉴定一塌糊涂,只能根据最基本的款式认一认这到底是不是最近流行的产物。

她被释律庭抓住,关在牢狱的最深处,脱胎于污染的躯体更加纯粹,也更加无法适应几乎和自己站在天平两端的净化之力。

法厄弥斯在释律庭过得不算太好,靠近正在散发着净化之力的释律者都会让她感到呼吸不顺畅,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

释律庭似乎只是因为传播宇宙污染罪逮捕她,他们并没意识到法厄弥斯血液的特殊之处。

或许惯性思维使然,哪怕是释律者也没有想到有人可以在污染中活下来,甚至脱胎换骨,拥有更强大的特质。

但脱胎污染保存理智的不止法厄弥斯一个。

萨维尔边境第七军经历的新式污染的主角,也是其一。

释律庭内部有人让法厄弥斯认下自己是千目藤的制作者,作为报酬,幕后者把路西斯交换给了她。

——不是有个释律者和你合作了?他送给你了。

——那可是释律者,要我实验过火他死了怎么办?

——没关系,如果事情败露,我可以保你安然无恙。

隔着一道虚拟屏幕,那个声音这样说。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按照原本说好的,只帮助路西斯把涉及情感的基因给剔除?哈哈哈……我当然想要更多,而恰好有人给出承诺!”

说到这里,法厄弥斯攥着临玉的手腕,力道很大,神情也逐渐疯狂起来:“那个人是释律庭的高层,可以左右那些净化者的生死,可你知道那是谁吗?”

“就是雅辛托斯!!!”

一个第三星系的研究员是怎么和释律庭有联系的,甚至还是释律庭的高层?

临玉意识到照片的来源并不简单,也预料到雅辛托斯绝对和自己的过往有所联系,但她实实在在被法厄弥斯的消息惊住,整个人都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

“雅辛托斯不是一个研究员吗?”

“我知道他身份的反应可比你现在要不冷静多了。”法厄弥斯冷笑一声,“原本我以为我和雅辛托斯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他设计这么一出,想要直接对我赶尽杀绝。”

有意思的地方来了。

法厄弥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触碰了雅辛托斯的利益,他们甚至合作完成了对千目藤来源的隐瞒,千目藤的调查以法厄弥斯认下始作俑者的身份告一段落,怎么突然一切就要走到结局了?

直到她被关在释律庭的牢狱里。

直到千目藤以本体寄居于一个人的身上来看她的狼狈的惨状。

“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我能制作出来的!”法厄弥斯死死地拽着临玉的手腕,“你知道吗?我确实杀了不少人,但是那东西是植物……雅辛托斯擅长这个,那株千目藤出现的时间远比外面知道的都要早!!”

“雅辛托斯把那个鬼东西泡在污染里,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强化了它的基因,千目藤的原型也不是什么第二星系偏远星球的黑藤,我只知道那东西脱胎污染,有基本的思考交流能力!!”

法厄弥斯擅长摧毁生命。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在没有人兜底的情况下,她自己还算恪守底线,不敢做得太过火,最多就只是杀几个人罢了。

那种鬼东西,也只有主和派的激进分子才搞得出来。

但她没想到雅辛托斯还是个中翘楚,顶着一张斯文败类的脸干着败类的事情,也没有比自己好上多少。

法厄弥斯本以为自己答应和释律庭的幕后者合作,就等同于多了一份保障,但一切都在慕容枳死后被改变了。

因为慕容枳拿捏着法厄弥斯的“罪证”,虽然他已经被反应及时的法厄弥斯弄死了,但“罪证”还在,慕容枳做了两手准备。

他向所有人表露自己更信任扶知淮,却把东西给了另一个人。

偏偏“钥匙”还放在临玉的手上。

临玉。

临玉问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或者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报复雅辛托斯的方式,就是把有关新式污染的真相,以及释律庭幕后者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因为慕容枳啊。”法厄弥斯笑起来,“他死了,但他给你留下了东西。如果你成功得到了其中的信息,那就能扳倒我。”

灰发研究员说到这里,神色有些落寞,却并不恨临玉:“而一旦事情调查到我的头上,那你迟早也会经由我,调查到雅辛托斯的头上。”

“所以我必须死,快点死,最好一秒钟都不要活着。”

她突然笑起来,“或许是因为顺利抓到了我,雅辛托斯突然改了主意,毕竟我也是他的作品之一不是吗?我没死在污染里,我活下来了,这就是证明。”

法厄弥斯是在千目藤寄宿的宿主身上得到真相的。

原来数年前的意外并非意外。

星海中数量都不过十位的织梦者们难得聚在一起,他们刚刚杀了天赋最为出众的前代,前代觉醒了几乎可以被称作预知未来的特殊天赋。

只是这个天赋对身体的负荷太大,被窥探的未来也并非绝对准确,它只是某个时刻的细小分支,答案有很多种。

窥探之后需要筛选,最终才能确定走到自己想要的其中之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法厄弥斯和几个好不容易聚集的同族一起,瓜分了前代织梦者的基因。

回程的路上,飞船经过的航线在两分钟的时间内突然出现了一层难以突破的宇宙污染,飞船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星兽群狠狠撞击了数百次。

按常理来说,这条航路属于释律者巡回舰的必经航路之一,出现这么大规模污染的可能性很小,但它就是出现了。

在场所有的织梦者全数感染,一个都没剩下。一架飞船上的原装的逃生舱只有一个,没人特意添置,法厄弥斯撑着一口气上了逃生舱,但因为污染,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从沉睡中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恢复了。

说恢复也不准确……总之她和宇宙污染成为了某种奇妙的共生关系。

等到星海播报这一起重大惨案时,法厄弥斯看见释律庭给出无人生还的结果,顿时明白自己的特殊。

她很聪明,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

“我以为那是一场意外。”法厄弥斯说,“直到被抓那天,千目藤告诉我,雅辛托斯操控污染毁掉了赖恩星,而我也将这么死去。”

雅辛托斯操控污染!!!

哈哈哈,几乎一瞬间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法厄弥斯在死者被打捞出来之后去认领过同族,她在同族的身上找他们瓜分的前代基因,结果一无所获。

一开始,法厄弥斯还以为那些基因碎片是被遗落在了受到感染的航路被处理掉了,没有找回的希望,但没关系,至少自己手上还有一份,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真的不是意外!

——污染居然真的是可以被人为操控的?!

只是一些气场不合的垃圾话,法厄弥斯听得多了,但这种信息量巨大的还是少有。

她真感觉千目藤这种哪怕蜕变成功拥有思考能力的,放在人堆里也是个毫无疑问的蠢蛋。

自以为稳操胜券,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现在法厄弥斯逃了。

所以那个狂吐垃圾话的没脑子植物要完蛋了。

“我抓到了扶知淮,本以为能把慕容枳留下的东西拿到手,结果她真没有……哈,不过我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她在死之前说出了你的名字,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确定你到底是谁。”

她的语气委实算不上太好,有三分恨意,三分复杂,还有四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快意。

她的影子开始鼓动,或许是感受到了本体糟糕的情绪,精神触手扒在影子的边缘蠢蠢欲动。

就这么看起来,法厄弥斯的精神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临玉的精神力立刻感知到了异常,几乎是眨眼之间,她从空间旋钮中掏出了枪。

“如果要对我实施报复,那我奉劝你死心比较好。”

她冷下声音:“你的罪名摆在那里,就算现在逃出来了,你迟早也是要接受判决的。”

“我知道、我知道……”

哪怕被枪指着,灰发研究员的表情都没流露出丝毫恐惧,她只是摆了摆手,又兀自发笑,良久才继续还没说完的话。

“我现在不想探究为什么你和这张相片上的人居然会是同一个,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想让你知道而已。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因为……”

她想起千目藤穿着人类皮囊在她的牢房门口说的垃圾话。

【看见这张照片了吗?她叫临玉,我和雅辛托斯大人都是她照顾长大的,至于你?你肯定没办法和她比,你要去死比较妥当。】

“雅辛托斯很重视你。”她说,“他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丑陋的事实,我就越要让你知道。”

“……就这?”

临玉本来也知道雅辛托斯不是好人。

所以在听见法厄弥斯说出那些事时,她心中很惊诧,也只是惊诧。

“当然不止。”法厄弥斯摩挲着怀里的意识存储器,兜兜转转好大一个圈子终于说到重点。

“我希望你能救我一命。”灰色的眼睛注视她,试图下达某种暗示。

“我可帮不了你。”

“可是我手上还有三个大型成果和二十二个小成果,我有开启的密钥,你救我,等我把这些项目完成,成果都是你的。”

听了半天,系统终于出声了:【不是,她都到这个地步了,后有追兵的……居然还想着做实验?】

【我真是不理解,实验难道就比命更重要吗?】

而法厄弥斯同步出声:“要是不把这些研究完成,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临玉:“……”

系统:【……】

波洛斯在此刻突然上线,只说:【织梦者的口头承诺最脆弱,无论她研究的是什么,都别答应她。】

更何况,法厄弥斯的实验室现在还剩下几个真不好说。

临玉也确实没打算答应。

她来确定法厄弥斯的威胁性,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会答应。

一旦答应了,真让法厄弥斯在这里躲着了,万一爆出自己和这个星海通缉犯榜首有所往来,那她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者,谁能确定法厄弥斯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你的事。”暂且按下心中听到消息掀起的惊涛,临玉稳稳地握着枪,“我……”

“格薇尔大人!释律庭来人了!!!”

正在此时,临玉的身后突然传来惊呼。

法厄弥斯的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