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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那个无奈辞职的可怜前长官,临玉找到司青的联系方式,让系统屏蔽相应监听程序之后拨通了司青的视讯。

视讯接通了,司青的胡子拉碴地靠在床上,神色颓靡地看过来:“谁这个时候来打——临玉?!!!”

“是我,长官。”临玉看了看他身处的环境,“你这是……?”

颓废了吗?

司青幽幽道:“现在是凌晨三点,而我才睡了一个小时。”

临玉:“……”

糟糕,忘记有时差了。

“抱歉,无意打扰……我刚刚听说第七军将领更替的事情了,那个,长官你……没事吧?”

司青摆摆手,睡意隐约地强打起精神:“没事,我好得很,不需要你来操这个心。”

“那你为什么只睡了一个小时,失眠这么严重,还说没……”

“别忘了我还有个弟弟!”司青提醒她,“我弟弟可是继承了家族产业的有钱人,就算我辞职,现在也有个好去处。”

系统查了查。

然后用“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宿主一个”的羡慕语气介绍起了这个帝国知名有钱人。

【司青的弟弟名字叫司橙,是帝国财富排行榜上名次浮动在前三的人物,那可是前三!!他比好多贵族都有钱!】

临玉对这样的数额没概念,只知道那是很多钱。

直到系统说:【这样的财富,足够包揽第三星系地下拍卖会的的所有拍品五千四百六十年。】

地下拍卖会每个月至少举办三次。

每次拍卖会上都会出现价值十个亿往上的天价展品。

所以……

那真的是好多钱。

司青说:“比起这个,你还是别叫我长官了。要不以后就叫名字吧?对了,你现在流落第三星系,钱还够用吗?要不要我打一点钱给你用用?”

他弟可是直接给了一张卡,张口就是“不够咱家还有,哥,你别难过”。

虽然司青确实是有点难过。

但很快,跟着自家弟弟一道学习管理产业的司青就无暇难过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只睡了一个小时?那是我家事情太多,我又没经验,处理起来很慢,一直做到了凌晨两点!”

好不容易才有觉睡,结果临玉一个视讯……

临玉:“……”

不存在的良心居然开始隐隐作痛,临玉羞愧道:“抱歉,我现在就挂,你好好休息。”

“挂挂挂!哦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万事小心,我看好你。”

临玉微怔:“你不怪我?”

“感谢还来不及,你深明大义,我很佩服。”

这话说着司青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但他真这么觉得。

*

临玉心情复杂地结束了通讯。

她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阿尔弗这么说,司青也这么说,明明她只是为了自己。

系统问:【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吗?】

临玉断然点头:“当然。”

【噗。】它突然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奇怪的温柔宠溺,【溯洄很擅长口不对心。】

只是这么一个称呼的转变。

临玉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语气质问:“又是你?”

疑似顶替系统的存在有些困惑:【你对我的敌意为什么这么大?】

“要不你自己找找原因?”

【明明我和003是一体,你可以接纳003,为什么会对我怀有戒心呢?】那个声音想不明白,而后又自顾自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只是不适应我的存在。】

“至少说说自己是谁吧。”临玉面色很冷,“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段寄居在我脑子里的意识体。”

【如果我说我就是格薇尔本人呢?】那个声音又问。

临玉呵呵两声:“格薇尔是个男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就连音色都没变过,还说自己是格薇尔?

——开什么玩笑?!!

【好吧,溯洄才思敏捷,我确实骗不到你。】那个声音叹气,【格薇尔的意识确实和003说的一样完全消散了。至于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临玉:呵呵。

你看我信不信.jpg

那个声音:【真的,我只模糊记得你是溯洄,你很重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临玉冷漠脸:“我不信。”

【好吧,让我想一想……唔,你还记得当初在战场上使用的“余烬”吗?那个东西很好用吧?只要轻轻往高空送去,净化的辉光可以辐射整个星球。】

【而且,“余烬”比当今释律者的净化之力更柔和。】

临玉见过释律者净化污染。

受到感染者在接受净化的过程中只会痛不欲生,温和的力量涤荡开来,只有没被感染的人才觉得舒服。

可她清楚地记得“余烬”使用的时候,战场上的所有人和星兽都安静了下来。

临玉跟系统对过了,它根本不知道这个道具。

【003没有被创造之前的记忆,它对此毫不知情很正常。】那个声音有点苦恼,【该怎么说呢,“余烬”这种东西,我原本也并不想让003知道。】

因为这个道具确实解决了当时了困境,临玉勉强相信了几分那个声音的说辞,但又没有全信。

她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余烬’到底是什么?”

那个声音闷笑一声。

【物如其名,是一个人死去之前的微末希望哦。】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或许是我,或许是003,或许是零代的释律者,或许编织美梦的创造者,或许是某个伟大的人。】

临玉就知道自己得不出答案了。

这个声音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谜语,而她最讨厌谜语。

临玉不说话。

那个声音闲不住,又问:【小溯洄喜欢我吗?】

临玉:“……”

临玉面无表情:“爬。”

【……我早该知道的。】

祂有点伤心,【好不容易趁着醒来的间隙和你聊天,你可真是冷漠。】

【时间不多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

【——宿主,怎么眨眼功夫,你的心情就变得这么差?!!】

和介绍姓名的声音还没落下,系统就着急忙慌在精神海里醒了过来。

那个名字使用的并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她尝试音译,想了许久,勉强找到合适的替代词——

波洛斯卡……卡什么?

那人也没说完。

【宿主!】见她不说话,系统又喊一遍,【宿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顶替你存在吗?”

系统:【……啊?】

一句话,把数据生命的cpU给干烧了。

【不是等等……你再说一遍,顶替我?!】系统终于反应过来,【好哇!是那家伙又出现了对吧!】

娘的那个家伙别让它抓到!!

临玉安慰它:“从好的方面来说,那个家伙对我们暂且没有明面上的恶意……我是说,暂且。”

虽然没有说,但临玉私心感觉,那个波什么卡的家伙谈及可怜统子的语气就像老父亲见到自己的蠢儿子……嗯,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

包容感。

担心系统炸数据,临玉没把这种既视感说出来。

系统在精神海里横冲直撞大喊大叫:【不是,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抓狂.jpg

临玉:“他有说自己的名字,但并非我知道的语言,音译过来就是波洛斯卡什么玩意的,你记一下。”

系统:【好哦,波洛斯卡……卡什么?】

“不知道。”

临玉一摊手,“那家伙没说完。”

系统一醒来祂就掉线了,好像二者并不能同时保持清醒。

另一边,扶朕的飞船还在前往第一星系的路上。

路西斯带着从拍卖会上获得的拍品登上前往最高研究院的飞船,航行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后,终于远远看见了那颗疯狂的科技星地表上的建筑。

最高研究院很大,最中心的是一座外形类似高塔的尖顶大楼。

在它的旁边,还有六座相对矮一些的建筑,看外观无甚区别,却都属于激进派。

在这七栋楼中,只有中间的尖顶大楼属于最高研究院的主和派,可看其位置,就明白主和派或许才是院中最得器重的。

研究院中有不少研究员凭借卓越的成果年纪轻轻享誉星海。

可有名的研究员那么多,能够聚拢这些人的院长却从没人知道其姓甚名甚。

要想进入研究院,得先有凭证。

路西斯手上有法厄弥斯的凭证。

她的研究室在第三座大楼的最高层,因为卓越的贡献,院内给她划分了一整个楼层。

从专属电梯进去,一路直达顶端,电梯是透明的,可以看见地面的事物逐渐变小,然后他进入了云层。

楼很高。

云层隔着透明的电梯玻璃触手可及。

等到电梯终于停下,门被打开,入眼就是冷冰冰的银白色调。

法厄弥斯的实验室内,冷白色的灯光一刻不停地照耀着室内的场景。

绿植很少,不远处的实验台前有两盆巴掌大的多肉植物,是母星的老品种,长得很可爱,意料之外地有着旺盛生机。

再往前走,他远远看见一大片莫名腾空而起的实验用品。

装着溶液的试管、大大小小的镊子、坩埚钳、酒精灯、荧光色系的矿石、不认识的小型机械、闪烁奇异光芒的神奇水果……

而那些东西环绕着的最中间,站着一个动作行云流水的白大褂研究员。

她把那头灰色的头发盘在了脑后,背对着他,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一轮的验证。

路西斯不知道东西为什么能够浮在空中,他也没那么强的好奇心。

只是顾及到法厄弥斯现在的状态,心中猜测她还有事忙,于是理智地没出声打扰。

然后。

前方的研究员突然开口:“你来了啊,东西呢?”

那些实验用品纷纷往旁边飘过去,飘了一段距离,然后开出一条路来。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走过去。

于是路西斯走了过去。

释律者在实验台前站定,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涌现很淡的震惊。

上面摆放着一颗大脑。

大脑的表面并不平整,沟壑遍布其上,还散发着说不上来的淡淡药水气味,估计是被预先处理过了。

它平整地被摆放在面前,不知道源头是谁。

路西斯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这是一颗属于人类的大脑。

法厄弥斯声音含笑:“很漂亮不是吗?我的手法可真好。”

路西斯感觉有些一言难尽,遂沉默不语,从自己的折叠空间里掏出那个价值不菲的废物首饰,然后轻放在大脑旁边。

他面无表情:“你要的东西。”

一个字也不想多说,本就寡言的释律者看见面前这幅场景更是不想开口,把东西放下之后,他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走得太急,一脚踩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一低头,脚下空无一物。

身后的法厄弥斯幽幽开口:“差点忘记了,你看不见那些小家伙们。”

路西斯侧身问她;“那是什么东西?”

“我的精神触手,算是……精神体的一种吧。”法厄弥斯淡淡道,“做实验很好用,只是没有精神力天赋的人看不见。”

“哦对了,和我这样宽宏的性格可不同,小家伙们比较计较,待会说不定会小小地报复你一下。”法厄弥斯声音一轻,带着轻微恶意的幸灾乐祸,“你多担待。”

路西斯还没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计较”,下一瞬,坩埚钳就直接朝着他的心脏位置扎进去。

释律者灵敏地旋身试图躲开,却被其他灵敏的触手缠住了脚腕。

只在短短一眨眼的功夫。

坩埚钳玩笑般地调转了方向,直直地冲着他的右肩刺进去。

一击必中。

力道相当大,愣是把这种并不太锋利的金属制品生生捅进皮肤半寸,然后鲜血横流。

血腥气在实验室内蔓延,法厄弥斯依旧头也不回,只自顾自介绍起来:“你知道这是谁的大脑吗?是容枳的哦。”

她有些遗憾:“我本来想保留他的意识体,后来觉得吧——人死干净了才最安稳,你说是吗?”

“与我无关。”

路西斯挣脱开了束缚他的精神触手,冷着脸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