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头茫然看向林永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名字。
“啪”，凯特撕下一张纸拍在桌上：“这是一个二维生物。”又从本子上扯下一张同样大的纸揉成一团：“这是三维生物。”随后用力将纸团从那张纸中心穿破：“三维生物与二维生物结合，二维生物承受不了升维带来的压力，只能破碎……”
“所以，你们的意思，如果像新茹这样能承受住异兽器官，移植就可以成功？”林永雯问。
“对，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大幅缩短进化进程。”丹妮斯激动地点头。
林永雯蹙起眉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正常吸收灵气，强化魂力，我们的器官本就能得到升维，也能变得强大。移植异兽器官只不过缩短这个过程而已。但你们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吗？”
丹妮斯冷静了几分：“什么？”
“移植异兽器官后，我们还是人吗？我们，还是原来的自己吗？都知道忒修斯之船吧？”
“亲爱的永雯，人体细胞每分每秒都在死亡和更新，从我们出生开始，这一生全身细胞会不断更新，按照骨细胞十年迭代一次来算，就算活到八十岁身体也会迭代八次，难道我们就不是自己了吗？”
“这……”林永雯一时语塞，跟研究狂人讨论学术问题，自己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丹妮姐姐，但如果真那样做的话，修炼境界无法再提升。”一个少年声音打破了林永雯尴尬的沉默。
“焦牥，你怎么回来了？”凯特惊喜地迎上去，蹲下身摸了摸小人国三王子的头。
“别摸我，会长不高。”焦牥无奈地举起手挡在头上：“刚才丹妮姐姐说的生体移植，山海界很早便有人试过。修炼者，讲究的是念通身通，必须念头通达，魂魄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也必须通畅无比……在我看来这跟炼器布阵是同样道理，如果炼器时有一种材料过于独特，无法与其他材料融合，那么炼制一定会失败。就算勉强炼制成功，也有很大可能在使用后，由于那种材料与其他材料的融合不完美而破碎。”
见丹妮斯神情失落，林永雯抱住她：“别丧气，丹妮，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听到这话，丹妮斯捏起拳头对自己鼓励：“丹妮，别放弃，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眼神重新焕发光彩，郑重对林永雯点点头：“谢谢你，永雯，我不会放弃，一定能找到完美移植的办法，不会影响移植后的修炼……”
呃，林永雯内心万分复杂，自己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怎么简单安慰一句，反而让丹妮钻进去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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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地下城市里越来越多的国民对生活在这样一个沉闷，没有自由，狭小空间中的不满开始爆发。内务部新任部长孙晓明满头冷汗站在宽大的部长室，听着话筒中传出的声音不停抹汗。
“是是是，好的……但是……呃，挂了？”他愣愣看着手里的话筒，呆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放回原处。
在部长室了转了两圈，他才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来人。”
几乎随着他的话音，部长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走进房间，微微躬身等候。
“尚书意见已经统一，蔽日计划提前进入第二阶段。”孙晓明撑着膝盖慢慢坐进宽大松软的沙发：“统计数据，愿意出去的，我们送上去，不愿意的，可以继续留在地下。”
见半晌没回答，孙晓明拍了拍沙发扶手：“还愣着干嘛？”
“呃，是！”年轻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躬身退出了房间。
两天后，地下城近三成国民喜气洋洋拉着行李抱着小孩，搭上了返回地面的列车。
“蔽日计划”执行不到一个月，就将三成藏于地底的国民重新送回地面。何川咳嗽着看向黄汉成：“会不会太着急了？”
“我只怕时间不够……”黄汉成端起茶杯递给他：“咱们之前没想到住进地底会让国民产生那么大的怨气，既然如此……正好科研司判断短期内，不会有太过强大的异兽袭击帝国，地面灵气比地底充沛，不如让他们自己出来搏一搏。”
何川接过茶杯，重新放回桌面，叹了口气：“也许是我老了，倒有些优柔寡断……那就依你。”
贺宏建不声不响，坐在一侧眯着眼睛，听到这里时忽然开口：“对了，老黄，你一直担心时间不够，到底是什么时间不够？”
“这也是科研司的一种猜测，暂时还不能确定。时间不够，意思是之前通过种种迹象和远古传说，他们推测这次人界多半会通过界面通道的方式暂时与山海界连接，而不是完全融进山海界。上一次这种情况出现，应该是两界分离。但不管怎么寻找，历史中都没有关于如何分离的丝毫记载，反倒是分离前的传说以《山海经》的方式流传下来……”
早已知晓情况的何川没有插话，将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换了热茶，端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宏建眼珠转了转，神情严肃起来：“没有记载……你的意思……知道这一切的人，要么都留在了山海界，要么，因为两界分离都死了？”
“差不多吧，如果他们没有死，怎会没有丝毫信息流传下来？若他们没死又没留下信息，说明都去了山海界……可他们为何都选择离开人界？只有一个答案，留在人界会面临巨大危机……”黄汉成说完，揉了揉脸颊，一脸疲倦。
贺宏建闭上眼睛，眼皮不断颤抖，良久后忽然重新睁开眼道：“不，还有一种可能：这段历史被人刻意抹去，目的不明……等等不对，人族如此孱弱，我再想想。也许，是想将人族跟山海界隔离？又或者，这次重新回到山海界后，人界便没有再离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