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今日大摆宴席,不过只是世子抬了贵妾,可朝中大臣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一个个谄笑表忠心,生怕会被旁人排挤了去,送的礼更是一个赶一个的贵重,不一会偏房就已经堆的满满当当。
顾南乔身子抱恙,可耐不住亲王府连下五张贴,只得耐着性子由墨青扶着,“主子,五姑娘也来了,”说完在顾南乔手心塞了颗黄豆大小的药丸,“她让冬梅来传信,让您今夜小心着些。”
顾南乔轻应一声,抬抬手,药丸就进了嘴中,皱皱眉,“这丫头炮制的药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墨青掩唇,“属下们已经吃了,就不知这药的效果....”不由想起那夜被带回地牢的二十几人,睡了一天一夜,醒了之后根本来不及自尽,就哭的停不下来,几十个大男人就那么潸然泪下,那场景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靖安王见顾南乔来了,快步到了他面前,笑的春风和煦,“顾大将军来了,下人们可有慢待,本王瞧着您面色不好,快来屋中坐,别吹了风。”朝人招了招手,“快带将军过去,病了这些时日也不见好,可要本王宣御医来瞧瞧?”
顾南乔道了谢,虚弱的道,“多谢靖安王,本将军这病不打紧,就是得慢慢将养着,就不劳烦太医了。”
靖安王看着他半弓的身子,一脸不屑,转脸又去同丞相寒暄,二人对视,露出会心一笑,同身边的朝臣继续客套。
顾南乔在厅中坐定,“她可安全?”
墨青点点头,“属下派了五人隐在暗处,瞧着五姑娘今日将软剑也带上了,应是万无一失,主子放心。”
顾南乔摸了摸放在袖中的瓷瓶,哑然失笑,“如今本将军倒需她护着了。”
宋清欢这一边也已入了花厅,按自家父亲的官职,她们只被排在后面,左纤纤却握着宋清若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温柔的吩咐,“日后我同宋姑娘要一同侍候世子,有这样的机会当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的,宋姑娘就坐在这吧。”
丫鬟们唯命是从,对着左纤纤很是恭敬,俨然是对待当家主母的态度,“世子吩咐了,要奴婢们今日全听左姑娘的,您若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唤奴婢们就是。”
左纤纤笑的温柔,声音和缓,“替我多谢世子,你们就候在一边吧,我有需要自会寻你们。”
宋清若所有的不甘全都写在脸上,从头到尾一语不发,唇咬的发白,不情不愿坐在左纤纤右侧位置,“多谢左姑娘。”
“咱们日后就是一家人,宋大姑娘可别同我如此生分。”左纤纤气质脱尘,面上一直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倒是比宋清若看上去大气稳重许多。
宋清欢看着她们明里暗里的过招,觉得有趣,不时捏一块蜜饯放嘴里,托着腮,“到底是正妃人选,瞧瞧人家那模样,生生将大姐姐压了一头。”
半夏俯身耳语,“将军来了,姑娘可还有要交待的事?”
宋清欢侧头看她,似笑非笑,“他安全着呢,就是名声嘛可能会点小损失,不过不算大事,嘿嘿。”
半夏瞧她那一脸的不怀好意,替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遂站直了身子,安静的站在宋清欢身后。
旁边不知哪家的姑娘忽然开口,声音还不算小,“这是宋家五姑娘吧,可是在家中连饭都没用,就留着肚子来亲王府好大吃一顿?也是,亲王府的厨子都是圣上送的御厨,手艺自是常人不能比的。”
宋清欢手里还捏着蜜饯,抬眼看了看说话的女子,重又低下头不矛理会,倒弄的那姑娘一脸尴尬,愤愤的甩了甩帕子,“瞧着宋家五姑娘从坐到园子那会嘴就没停下来过,可是在家中被苛待,没见过这些稀罕玩意,听说今日的点心全是在所遇皆甜购得,早在五日前就定下的。”
见宋清欢泰然自若的模样,她不着痕迹的朝一边看了看,正想开口,却见宋清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术,你听到有苍蝇在叫吗?嗡嗡嗡的吵的我脑子疼,你去帮我捉了,莫扰了姐姐们清静。”
那女子猛的起身,指着宋清欢,杏眼圆睁,“你骂谁是苍蝇呢?不过就是个小娘养的,竟敢出口伤人,到底是没受过正规教习。”
宋清欢慢慢抿口茶,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淡淡道,“我瞧你也好不到哪去,吵吵闹闹的哪有一点大家闺秀模样,小心日后嫁不出去!”说完又剥了颗葡萄放在嘴里。
“我爹可是正六品太史令,你竟敢这么同我说话,是活够了吧?”那女子又上前几步,咄咄逼人。
“哦,你若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郡主,难不成要我下跪道歉不成?”宋清欢讥俏看她一眼,神态慵懒。
“呵,就算你跪下,我都未必会原谅你,我可是李家嫡出的女儿,你这样的连给我提鞋也不配,就是你小娘来了,也就配给我端茶倒水。”
“啪——”没人看到宋清欢是怎么出手的,她甩了甩手腕,嫌弃的接过半夏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擦拭手指,动作优雅,不疾不徐,“三斤粉也遮不住你那一脸的斑,丑不是你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啧啧谁家嫡女用的还是这种廉价水粉。”
李太史的女儿捂着脸,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到地上了,“你。。你个贱人竟敢打我?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打回去。”
宋清欢无奈的叹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还真是....”
三个粗壮婆子和四个丫鬟将宋清欢围在中间,有个婆子狐假虎威的翻着死鱼眼,“快跪下来给我家姑娘道歉,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可莫怪奴婢们手下不留情了。”
从始至终,左纤纤就像没事人一般,安静的坐在那慢条斯理的品茶,不时与身边的几位姑娘说笑几句,对这边的闹具恍若未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坐姿端正,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