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驱散玄力的滞碍,和柳凄山的眼睛,你选一个。”
“本王选凄山的眼睛。”
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将自己纳入考虑范围之内,柳凄山于她来说太重要了,若是可以治好柳凄山的眼睛,她能不惜一切代价。
“确定吗?”
“确定。”
柳凄山从她怀中抬起头,拉着她的手,满脸不赞同。
“阿闻,不值得。”
纳兰镜闻顺势将他的手纳入掌心之中,轻声道:“你值得,本王曾说过,定会寻遍天下名医治好你的眼睛,可如今有这个机会,为何不抓住?”
柳凄山还是摇头,表情有些急切。
“我的眼睛我自己知道,治不好了的,不必为我放弃那么好的机会,你最要紧。”
“不必说了,本王意已决。”
长生轻轻拍手鼓掌,“当真是情真意切啊。”
“只能选一个,你确定吗?”
她再一次询问,纳兰镜闻看着她的眼睛,点头。
长生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好,五日后,我再来找你,这几日你就好生休息吧。“
她看了眼柳凄山,眼中神色意味不明,语气不再是刚刚的娇俏可爱,反而多了丝深意。
“顺便,好好陪陪你的小夫郎。”
纳兰镜闻察觉到她话中的不对,神色微沉。
“为何要五日?”
“你如今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了。”
长生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被扶着离开,徒留纳兰镜闻二人摸不着头脑。
柳凄山则眉头紧锁,无神的双眼望着长生离去的方向,思索着什么,随后稍稍仰头,“阿闻,你变了。”
纳兰镜闻回神,神情有些疑惑,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本王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此事不行。”
她做事一向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任何事情她都会权衡利弊,分清轻重缓急,更不会任性妄为,情绪处事,选择治好柳凄山的眼睛,里面不仅有着私心,更是在试探,柳凄山和长生的关系。
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柳凄山和长生之间,绝不仅仅是救命之恩如此简单。
或许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本王拜了天地的夫郎,更应该事事以你为重,只有你好,本王才能好,凄山可明白?”
他们本就是并蒂连理枝,相依相存,同生同死。
柳凄山沉默,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即便不语,纳兰镜闻也明白他的意思。
“你当初不顾本王意愿,私自喂本王服下那药,让本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你可知那时本王想的是什么吗?”
柳凄山垂眸,不发一语。
“本王当时就想,本王一定会找到你,就算你死了,也一定会抓住你的魂魄,将你生生世世都困在本王身边,再不能违背本王的意愿。”
纳兰镜闻嗓音低沉,带着丝丝缕缕的危险气息。
哪怕是到了现在,想到当初的那个场景,她仍觉得窒息,就如同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
“阿闻可是在怪我?所以才用这方法惩罚我?”
她明明知道自己最在乎之人就是她,却偏偏还要如此做,舍弃自己选择治他的眼睛。
“本王不怪你,从头到尾,本王都没有怪过你。”
她只怪自己,怪自己太弱小,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怪自己太过无用,让他在那危急的时刻,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她。
“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我爱你。”
她再也经不住这般离别了。
柳凄山就像是她心口处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无数个日夜的锥心刺骨,懊悔痛恨,深入骨髓的伤痛,她再无法承受了。
柳凄山指尖微颤,气息彻底乱了,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从眼尾滑落,滴在纳兰镜闻的手背。
“好。”
“……”
纳兰镜闻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她身体很沉,也很累,可这次却睡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安宁,梦中没有可怖的影子,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有一片宁静。
她的柳凄山,真的回来了,躺在她的怀中。
是温热的,熟悉的。
她真的太想他了……
……
……
纳兰镜闻跟柳凄山单独待了两日,这期间除了伺候的下人,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女子,皆是长相貌美的男子,她怕柳凄山多想,干脆让他们留在外面。
不过她心里还是念着锦瑟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安全离开齐临。
在午后,柳凄山睡着后,纳兰镜闻第一次出了这个院子。
这里可谓是如同仙境一般,一株株花树绽放,花香弥漫,水面烟波浩渺,淡淡的雾气飘荡开来,犹如蒙上一层轻纱,碧波荡漾,犹如九天仙境。
这里的任何草木,皆极其稀有,水榭亭台,每一件装饰都极为华贵,就连皇宫也显得不过如此。
纳兰镜闻打量着,脚步轻缓。
这女人,有着这么雄厚的财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她边走边看,寻找着那女人的院子,其实也不难找,最华丽的那个院子,肯定是她的。
路上也没有人阻拦,那些男子看到她也只是微微行个礼,随后错身离开,像是对她出来走动并未有多大诧异,明显是那女人吩咐过他们。
她一路走过去,来到最华丽的院子,就连门口也是千年檀木加上金子铸造而成的,纳兰镜闻有些无语。
这得多有钱才能经得住那么造啊?
她路过院子,已经觉得麻木了,伸手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躺在软榻上的女人,依然白纱遮面,神情慵懒惬意,手中执着琉璃盏,宽大的衣袖下滑,藕臂般的手臂露出来,白得晃眼,身旁跪着两名男子,一个给她按摩着,另一个则给她扇着风。
纳兰镜闻额角微微一抽,倒是会享受。
“你怎么来了?不和你那小夫郎卿卿我我了?”
她嗓音慵懒娇软,带着点微醺,甚至都没有睁开眼。
纳兰镜闻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向她。
“本王想找你打听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