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认容暄看不见后,宋疏桐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节奏明快,就像是鸟儿在鸣叫一般,但听起来却有着抹不掉的诡异。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呼呼~”
其实时间并没有那么紧迫,但是她有点摸不清那家伙是什么意思,就只能先暂停这场试探。
按他一开始的意思,她应该装傻才对,这样平和的相处,他让她薅点羊毛。
她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装成这个‘小可怜’的朋友。
但从刚刚的谈话来看,他似乎没想着藏。
她现在获取的关于圣山的消息太少。
在明白他的处境之前她可不会和这个小月亮交心。
但是,要完全不和他接触吗?
啧,怎么可能。
先不提在他的身边,她这如同漏斗的身体会好受几分。
就光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不过吃喝玩乐四字,现在吃只能靠他了。
这位小月亮论姿色,这普天之下也没谁能和他比了。
所以,和他待在一起也勉强能把玩乐两字凑上。
去不了梨园了,听他说话也舒服。
不然真的就老实的待在这山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变成一块石头。
在尽可能不惹麻烦的情况下,多给自己找几分乐子,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愚昧的人只会死在睡梦里。
但对于没有思考能力的人来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幸福。
想到这里,宋疏桐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果母亲知道她对神子大人这般轻佻,怕不是能被气晕过去。
此时周围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看到宋疏桐这般不讲究气度礼节的放声大笑,皱起了眉头就想对她说教。
可惜宋疏桐逃跑技术一流,再加上在小月亮身上蹭够了神力,踏碎凌波,直接溜走了。
回到房间后,宋疏桐拿起了自己曾经看都没看过一眼的圣山大事记。
在神子出生的那一年,一向吝啬笔墨的笔者足足用了三页描写当时的场景。
文字充满了瑰丽绮炫,终于看到关于神子的描写的时候,宋疏桐不禁想起了夫子曾经说过的话。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这,算不算是,书中有明月。
明月啊明月,是个奇怪的明月。
又看了几页,还没看到什么重要的内容。
偏偏宋疏桐不是什么细致的性子,直接就把书甩到了一边。
她对那人的兴趣,也就只够支撑这几张书页了。
沉沉睡去之后,又是规律的一天。
不同于宋疏桐的猜测,白泽大人并没有立即回来。
但作为第一天轮值的,后面的劳作也不关她们的事了。
巧的是,在每个殿都轮过一次后,白泽大人恰如其分的出现了。
那只羊在宋疏桐的挑挑拣拣之下勉强算是吃完了。
从上山以来,宋疏桐就在隐晦地打探关于神子的消息。
现在算是勉强有了一点成果。
这山上的人大都心思单纯,套话不是难事,最难的是找到有信息的人。
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距离神子大人最近得到圣山,竟然也有很多人没有见过神子。
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消息。
那个家伙,是被困住了吗?
但,以他那么强的力量,会是谁成为来了困住他的锁链呢。
从知道消息的人口中打探到的消息也很有限。
聪明,孤僻,是围绕着他的关键词。
当然,这些都是宋疏桐自己提取的。
每个人提起那位神子的时候,态度都崇敬到近乎狂热,甚至是失去理智的程度。
在去见容暄的路上,宋疏桐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的石子。
苍天可鉴啊,在认识容暄之前,她对这位护佑着自己的神子大人可是很崇敬的。
而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要怪就怪他自己吧,不明白月亮为什么高洁,来到了信徒的身边。
这样想着想着,宋疏桐又想起了一件乐子。
若是容暄那家伙即使不在她身边也能听到她在想什么,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那样也没什么不行。
方正又不会死,或者,哪怕是死呢。
脑子里的思绪很多,又是那人身上的铃铛声驱走了她的思绪。
到了老地方,果不其然,第一眼,你是看不见容暄的。
他准会躲在哪棵树上,等着宋疏桐去找他。
他被发现了以后,有时候会想要磨蹭一会儿,然后宋疏桐就会直接把他拽下来。
而有时候他会非常干脆,衣角蹁跹,像是一只蝴蝶一样飘下来。
姿态高雅,被腰带束起来的腰掐的极细。
如银河般的发丝披散着,发间的小花始终盛放着,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迷醉。
铃声来自四面八方,风每一次都会配合他的游戏。
泡在神力的池子中,身体并不劳累,这种情况下若是想要找到他就只能凭感觉。
但巧的是,每一次宋疏桐都能把容暄找出来。
她抬头呼唤他:“容暄,我找到你了,快出来。”
今天的他动作很干脆,直接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难得穿着一身白色,衬得他那缱绻的眼都带上了万物都无法入眼的冷漠。
如樱的嘴唇也透着白,如同花瓣上的冰晶。
容暄问宋疏桐:“为何你每次都能找到我,其他人都做不到。”
宋疏桐歪着脑袋稍微想了想,自己都没有底气的回了一句:“直觉,每次都是一种感觉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眨了眨眼睛,瞳孔清澈到像是要破碎。
“这是个无法复制的答案。”
宋疏桐笑着拿出了自己的椅子,放好椅子后看着容暄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是无法复制的不是吗,我愿意把我们之间的一切概况为缘分。”
听了宋疏桐的话,容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改正宋疏桐的话。
“应该是命运,是你的命运。”
宋疏桐心情颇佳的烤着像鸡一样的妖兽,听了这话,眼神暗了一下。
但仅仅是一瞬就恢复了往日的笑容,用轻佻的语气说。
“是我的命运,不是你的命运吗?”
听了这话,这个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人,睫羽垂了下来。
白色的衣袍就像是一朵朵白色的蝴蝶,这些蝴蝶吸干他的血肉,将他淹没。
他有着此世的荣光与美丽,又好像跟这个世界都没什么关系。
他想了很久,这个晚上的他好像总是在沉默。
“我是没有命运的人。”
他终于开口,轻得让人听不见。
“你们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