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被子弹穿透的声音传入耳中,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绑匪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这两个逃亡已久的亡命之徒,在令人痛苦的烟雾就像曾经被他们杀害的羊羔一样,无助的喘息着。
许观南之所以和他们耽误那么久时间的原因就是为了从他们身上获取信息。
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新的目标,暴露了。
刺鼻的气味依旧挥之不去。
杨星打开了工厂的大门,正好风起,吹散厂房里的烟雾。
人质们痛苦的咳嗽声渐渐减弱。
许观南依旧闭着眼睛,他不畏惧烟雾带来的痛苦,但是泪眼朦胧的出现实在是太逊了。
一个长相清秀文弱的男人将自己藏在狼狈的人质当中。
看上去和无辜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低头时眼睛里忍不住划过的狠辣暴露了他的身份。
在化学药物的作用下,原本白净的眼球爬上了细密的红血丝。
他强撑着不闭眼,渗出生理性的泪水来保护他的眼球。
许观南背对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破旧厂房里浓厚的烟雾渐渐散去,许观南一席黑衣,长身玉立,头顶的灯光昏黄而破旧。
他的姿态是一贯的随意懒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黑色的发丝仿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绑匪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衣摆,深黑色的风衣沾上了鲜血,并没有出现刺眼的红色,只是颜色被晕染的更深。
许观南的分寸把握的很好,既让那两个绑匪丧失了行动能力,又没有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蜷缩在墙角的人质,眼神无法控制对许观南的畏惧。
他们知道是许观南救了他们,可他刚刚冰冷而迅捷的指令,在眨眼之间就几乎要了两个人的命。
没有丝毫的慌乱,以及对指令失败的畏惧。
杨星踏着沉稳的脚步走进了厂房,耀眼的阳光在她的身后。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到许观南的身边,如今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公车上处理案件的稚嫩警察。
拿出联络器,按照规章制度分毫不差地进行着完美的善后工作。
听到许观南被绑架的消息的时候,赵天宫差点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负责这个片区的警察局,用最快的速度往这边赶,这一片儿好长时间没出过什么大案,好不容易来一次吧,还已经被其他片区的人解决了。
说不上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杨星快速处理完手上的事,向许观南走去。
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但尽管如此依旧被刺激得微微颤抖。
杨星在警校的时候,做过专门的训练,被稀释到这种强度的烟雾,对她而言完全不在话下。
杨星看了一眼脚下,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不足为惧的罪犯。
在先处理罪犯,还是先安抚这个猫猫侦探的选项上犹豫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她做出决定,许观南就已经靠在了杨星的身上。
许观南比杨星要高挑许多,他为了将脸埋进杨星的颈窝,只能微微屈起了膝盖。
杨星抱住他,他也放任自己,将自己摊在她的身上。
许观南的身上很冰冷,只有呼吸时才会出现这么一点温热。
杨星只是轻轻地揽住他,在杨星看来,许观南实在是太瘦弱了。
杨星甚至害怕,万一自己手上不小心加强了力道,他就像琉璃一样碎在了自己的怀里。
呼啸的风声在废弃的工厂内响起,本就稀薄的烟雾伴随着车辆的疾驰声彻底消失。
将自己藏在人质里的那个人,听到警车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情况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没有想到的,这两个蠢货严重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打定主意了,什么都不做,就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质现在情况太危急了,先混出去再说。
但许观南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他的手放上了杨星的腰侧。
杨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只觉得痒痒的,但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拍下他的手。
但只是这稍微怔愣的功夫,许观南就抽走了杨星别在腰间的手枪。
他头也不回,俊秀的面容古井无波。只是疲惫而厌烦。
总是追求刺激的许观南,现在只想和杨星躺在沙发上晒太阳。
枪声响起,许观南如玉的手在强大的后坐力下,没有丝毫的摇晃。
还在计划着脱身后要怎么和老师交代的文弱男子,右肩被击中,粉碎了藏在血肉中的坐标。
他的肉体还没来得及抗议突然到来的疼痛,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迷茫。
他明明一直老实的待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说。
许观南是怎么发现的。
他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了一大跳,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文弱男子并没有直接认命,而是立即入戏,开始喊冤。
搭配上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刺耳嘈杂,在灰暗的厂房中显得怪诞而又离奇。
可在场唯二直立站着的人丝毫不在意,就好像他在演着一出默剧。
开完枪后,许观南又将枪别回了杨星的腰间,动作迅速,干净利落。
就好像他刚刚什么也没有做。
杨星没有问他是怎么发现藏在民众中的罪犯的,当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搭档,她对他有着充足的信心。
等到负责善后的警察终于来时,看到被枪击中躺倒在地的三人,眼里有些意外。
不是说只有两个绑匪吗?
人质被扶着转移出去,给别人戴上手铐的人现在也被警方戴上了手铐。
文弱男子依旧没有放弃,毕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他就不相信这些蠢货能够无条件相信许观南的话。
听了他的申述,其中一个警察拿着小本子走到了杨星的身边,有些为难的问话。
“杨警官...”
杨星没有为难自己同事的意思,直接把赖在她身上撒娇的许观南撕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许侦探,我的搭档。”
那个警察又转身对上许观南。
许观南在撒娇状态后又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将沾染了血迹的外套脱了下来拿在手里,干涸的鲜血,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他深邃的黑色眼睛里情绪难辨。
“那两个绑匪应该不需要我出面审讯了,证据这么清楚,还没办法定罪的话,我会考虑打申请移交办案。”
他唇边的笑容冰冷而自信。
“而剩下的那一个人,我会负责亲自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