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沉思了一会儿,成婚是大喜的日子,让她回来就算不闹事也会败了叶子的心情。
大喜的日子,想要害死自己的人来祝贺,成什么样子。
“她既已好好反省了,就拨两个人去伺候吧,回来就大可不必了。”
这个回答在杜若的意料之中,退了出去。
已经从父母那里过了明路,叶子也不再躲着他,何清规总算是能去见她了。
何清规来时,叶子正在专心地练字,听到通报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笔。
叶子看向他,依旧是那么温柔的样子,真的是好久没有看他的脸了。
他瘦了好多,看上去愈发不像是尘世中的人了。
想起白芷从万菊堂打听到的,何清规生受了30刮骨鞭的消息,叶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仔细地看着他。
何清规看着叶子怔愣的样子,紧绷了那么久的心才松了下来。
他第一次见她时完全没想到,那个坚韧的姑娘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么想来,人生还真是奇妙。
他对她说:“许久未见了。”
叶子低头笑了一下:“是啊,许久未见了。”
何清规站在她的身侧,低头看向她写的字,精致的侧脸温润清俊。
“你写的字沉稳了许多。”
叶子把看墨迹已经干了,将它收了起来。
“可不是,总不想在某人那里一直是个孩子。”
何清规听了叶子的话笑容越发深了,本就好看的脸更加让人目眩神迷。
“某人如何把你当孩子了。”
叶子看向何清规的表情略带挑衅:“那你该去问某人啊,我可没有把别人当孩子的习惯。”
听了叶子的话何清规有些羞愧,之前自己确实有些摆大人的谱了。
“那我想某人现在应该已经改正过来了。”
叶子挽了一下鬓边散落的发丝。
“现在是改正过来了,希望以后不要再犯就好。”
何清规笑着点头:“嗯,我想某人不会再犯了。”
叶子也笑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竟有几分像小狐狸。
但一看着看着何清规,叶子对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气就消了。
叶子扯着何清规的袖子,带着他到软榻上坐下。
他一直很听话,从刚认识时就这样了,叶子带着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侍候的人都在外间守着,有纱帘的遮挡他们对里面的事情看不真切。
她拉过何清规的手,感受到的不同于以往的温暖,是冰凉的。
叶子珍惜地放在掌心捂着,希望能用自己的温度让他的手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她今天梳了一个堕马髻,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柔随性。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气血不足的缘故。”
何清规轻柔地回握,包住她柔软的小手,眼里是云淡风轻般的不在意。
“没什么,天有四时,人也会有,都立冬了不是吗?”
看着他那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样子,叶子看了就来气,狠狠地揪了他一下。
“那我看你是要天人合一了。”
看到叶子为自己担心的样子,何清规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汇向自己的心里。
“我以后定会注意的,不叫你再担心。”
叶子听了他的话,是既是开心又生气。
“重点是要你爱护好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不叫我担心。”
何清规认真地看着叶子,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柔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想我会一病不起。”
叶子听他说这种晦气话,急忙用糕点堵住了他的嘴。
“你真是,什么都敢说,白瞎了我天天为你祈福。”
何清规吃着那块对于他来说过于甜腻的糕点,他身上的格格不入感,渐渐在这温暖的房间里消散。
“那怪不得自我遇到你之后就从未生病,想来你是我的福星。”
叶子看着他如今清瘦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叹气,他原本就是高挑纤瘦的身形,大病一场更加瘦了。
“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挨那鞭子,何家那么多年的历史,有几个人是成功挨了那30鞭的,你可真是混蛋。”
说到后半段,叶子感觉到自己的鼻头犯酸。
何清规抚摸着叶子乌黑的发髻,她是不爱在头上戴许多首饰的,看着十分素净。
“嗯,我是混蛋,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何家受了这么些苦。”
听了何清规说的这话,叶子直接笑出了声来。
“我在何家的生活如何能算得上是受苦呢,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身边那么多人伺候我。”
何清规听了叶子的话,点漆一般的眼眸里黯淡了一些。
“可是我总觉着这何家不能让你快意。”
叶子握住他的手:“可我不觉得,何家有你,有师父,有白芷,我如何不快意呢。”
他们坐在软榻上,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对方,就是一片岁月静好。
王柔婉在何家赏花宴上的遭遇,她还没回到王家,消息就已经传到了。
她戴着面纱低调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现在不敢去拜见自己的母亲。
可她刚刚踏入房门,就看见王夫人已经坐在了里面。
看着王夫人冷漠地面庞,王柔婉想都不想就直接干脆地跪了下来。
给王家姑娘丢了那么大的脸,重罚是躲不掉了。
王夫人的语调平静缓慢,对着恭敬的跪在地上的王柔婉说。
“你知道你这次去何家,是错在哪里吗?”
王柔婉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谦卑地回答;“女儿错在计划制定的不够完善,让那个丫鬟擅自行动。”
听了王柔婉的回答,王夫人看着毫不生气。
“错,你错在你找错了对手,目光太狭隘。”
王柔婉试探性地问:“莫不是何家少主心悦的另有其人?”
王夫人走到王柔婉的身前,死死地踩着她的手,用力地来回碾,但面上依旧是平静的。
“何清规确实是对那贱种一片真心,你居然还比不过我庶妹的女儿,呵,无用。”
听了王夫人的话,王柔婉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她竟然不是农女出身。
王夫人继续说。
“你的对手,自始至终都只有何清规一人,他爱她,自然就会护着她,你一个客人,又怎么能在何家害的了她。”
王柔婉听了王夫人的话恍然大悟。
“多谢母亲指点。”
王夫人走到门口,没有再看王柔婉。
“你对付那个贱种的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没暴露,我不罚你,但你在何家赏花宴上做出如此丑事,让王家丢尽了脸面。”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进刑罚室。”
听到这话,王柔婉一下瘫软在地,浑身冒出冷汗。
江枝意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恶作剧产品能让王柔婉遭那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