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同情这个自小就受生母凌虐的二妹妹,但二妹妹从来不知谁真心待她好,还时常反咬为她说好话的苏晚吟一口,有时还会故意把气撒在苏晚吟身上,就是仗着苏晚吟真心待她。
久而久之,他觉得这个二妹妹实在不值得同情。
再加上他得知了蒋氏的恶毒计划后,便也觉得二妹妹也是知道的,反手将计就计没有半点愧疚。
如今策马在黑夜的大街上,他更加觉得畅快。
上一世,妹妹被蒋氏嫁给了江南巡抚那个半百老头儿凌虐至死,这一世,也该轮到蒋氏自食苦果了!
他到达摄政王府时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听了他说了来龙去脉,顾歆然只觉得不可思议。
那蒋氏竟然如此恶毒?
勾结那程氏想害晚吟表妹?
她冷笑道,“想必那程氏是冲着我来的吧?记恨我当日劝说那甄宝莹休夫?”
裴修泽在一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动怒,“想来也是记恨本王当日在朝堂上当众请旨让他们和离。所以,今日这一趟,本王还不得不去。”
顾歆然跃跃欲试,“爷,带上我!”
他瞪了一眼她的肚子,“你消停些吧,本王带人去去就回,回来后再给你讲八点档。”
苏晚意:???
他不由得问道,“何为八点档?”
裴修泽却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立刻就一身肃杀之气,“来人!带上十人,跟本王走!”
苏晚意看了看顾歆然,很想她能解惑。
顾歆然只是呵呵笑道,没有解释,“请吧?表弟!”
他只好起身也跟在身后。
外头接替南岳侍卫总管之职的南天立刻出现在裴修泽面前,小心翼翼地问,“爷,咱这是要去抄家,还是杀人灭口?要带的十人是暗卫,还是府卫?”
苏晚意:……
他能当他听不见吗?
裴修泽踢了他一脚,“没见着是表少爷来借的人吗?什么杀人灭口?!我们何时干过这等勾当?!”
南天捂着屁股嘿嘿笑道,“懂了!爷您就瞧好吧!”
他一吹口哨,一阵蜿蜒宛转。
突然就十个黑衣人齐刷刷从天而降。
苏晚意一个腿软险些栽倒。
裴修泽又给了南天屁股一脚,“滚!府卫!本王要府卫!”
难怪南岳走时十分不舍,原来不是不舍,是怕他知道他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如此不堪用啊!
顾歆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再带几个有力的婆子去,马车也要跟上!”
……
一刻钟后,一群人杀气腾腾地围住了一个胡同口上一处不起眼的宅子。
苏晚意上前敲门。
南天挨了两脚,正觉得憋了一股气呢,见苏晚意这般斯文地敲门,一把推开了他,“让老子来!”
说罢抬脚一踹。
那破门咣当一声彻底废了。
里面急吼吼跑出来一个人,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大骂,“是谁?谁敢踹老子的门?!不知道老子是谁吗?!”
苏晚意一看,一个满脸胡茬,头发乱蓬蓬,身上衣裳无比酸臭不知几个月没洗的干瘦老头儿跑了出来。
看那脸上的皱纹得有五十来岁了,但嗓门儿还是大得很,想来是年轻时投军的缘故,身子还算硬朗。
就这系裤腰带的动作,谁都知道方才他在做什么。
想到蒋氏原是想将这样一个老男人配给自己的亲妹妹,他就怒气往上涌,顺便就假戏真做了,上前一步怒道,“快把我二妹妹还给我!”
那老巡检一瞧这么多人,全是五大三粗的府卫打扮,心里气焰短了三分,见是个斯文的书生问话,抬胸粗声粗气地问,“哪个是你二妹妹?!”
“姓苏的,今儿中午抬到你府上的!”
“哦,那是我娘子啊!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娘子呢!凭什么还给你啊?!”老巡检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嗓门儿也大了起来,“还是她的母亲亲手交给我的庚帖,老子上午刚写了婚束送到了官府!”
裴修泽在一旁听了暗道这蒋氏果真是要把事做绝了,竟把苏晚吟的庚帖又写了一份交给了这老男人?
这是生怕不能绑死这两人吗?
不过看苏晚意的表情,想来早有成算。
苏晚意也觉得脑门儿突突地跳,要不是自己早让人换掉了妹妹的庚帖,以这老油皮的无赖劲儿,怕是难以善了!
一般人都是大婚次日才会将婚束连着庚帖一同交到官府去落印的,这老男人,怕是迫不及待就把婚束送去了。
若不是此刻摄政王杵着,他恨不能扭头就走,好叫这苏晚晗和这老男人绑死一生一世!
他压下心头怒意,“老哥,我二妹妹是良家子,不能买卖的。还望老哥把人交出来。”
南天已经很没有耐心了,看了一眼王爷的神色,上前一步,“跟他废什么话?!兄弟们!进去搜!”
“哎哎!”老巡检欲拦人,可哪里能拦得住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府卫?一下子就被府卫推到了一边。
他大叫道,“你们是何人?怎能擅闯民宅?!小心我去官府告……”
尾音吞进了肚子里,因为他面前,出现了南天伸过来的一只腰牌。
他就是眼瞎,也能认得这是摄政王府的腰牌。
旁边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俊俏后生,难道是摄政王本王?
他猛地一个腿软,跪在了地上。
苏晚意早跟着府卫们进去了。
这宅子很小,不过一间厢房一间灶房而已。
府卫们是知道后宅规矩的,见这般寒酸的院子,也没敢直接进厢房,只齐齐守在外头。
苏晚意也没敢进去,招手让两个婆子先进去看看。
婆子们进了厢房,先是闻着这屋里的味儿嫌弃地捂住了口鼻,随后看到床上的情形,都震惊了。
床上一片凌乱,一个女子身上满身都是青紫痕迹,不着寸缕地躺着。
正是苏晚晗。
她早就不知被那老头儿折磨了多少回了,此刻正呆呆地绝望地睁着眼望着帐顶,生无可恋。
婆子们不忍直视,在一旁找到她的衣裳一件一件穿起来,把她严严实实裹住,又喊了外头的婆子把被子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