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裴修泽这边,带着几名暗卫和禁卫军出了内宫,在崇华门外与南岳和薛驸马会合。
顾长宁先前借着给那北狄太子妃带路到枣庄的机会,悄悄去了京畿卫报信,此时跟着南岳回来了。
薛驸马把金吾卫令牌恭敬地还给裴修泽,又向摄政王借了几人护送安平和孩子先行回府。
裴修泽便让顾长宁领着金吾卫一半的兵力护在外宫。
南岳从京畿卫大营足足带了一万兵马,全被裴修泽带入内宫,一路从崇华门杀向福安宫。
他把人手分成三拨,一拨由南岳带领直接扑向戏园,一拨由南风带着去华安宫。
他自己则带人去了顾歆然说的那个废弃宫殿。
他们到的时候,果然外面守卫森严。
他直接就下令强攻,黑衣人负隅顽抗。
他这一路过来,基本已经想明白了。
今日这场刺杀,应该不是荣亲王安排的。
荣亲王所起的作用,最多就是掩护着刺客进京,又通过秘道进了宫。
这幕后一切策划,都是温太后。
刺客另外单独有个首领,此人应该是自己熟识的人。
就是一时想不出来,这人是谁?
又为什么支持温太后造反?
这些刺客武功十分了得,以一敌十也不见落下风,而且武功路子十分奇怪,不是裴修泽所见过的类型。
双方杀得昏天黑地,在战了半个时辰后,黑衣人才悉数被消灭。
他带人杀进了那废宫之中,才发现上当了。
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原来方才这一波抵挡的黑衣人,根本就是被留下来垫后的。
于是他又把人手分成两拨,一拨跟着他火速追去华安宫,一拨去了福安宫。
他与先前扑到华安宫的南风会合,得知根本没有什么黑衣人首领到华安宫来,这才想明白,那秘道不在华安宫,而是在方才的那废弃宫殿里。
裴修泽脸色很不好看,让人在华安宫全力搜索秘道入口,自己则又马不停蹄带人去了福安宫。
……
这边,温太后一行人往福安宫方向走去。
荣王妃母女三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
楚月怡哭哭啼啼,一直喊着“母妃,我不要变成瞎子”之类的话。
荣王妃总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一次进京,是母妃写了信让他们四人过来,说是宫里一切都做好准备了,让他们的世子和其他儿子都留在封地,其余什么都没说。
她虽说早有预感这个温太后是要为自家夫君谋皇位的,但温太后既说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她也不会反对,反而乐见其成。
谁能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皇后之位啊?
夫君荣亲王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没什么野心,甚至前两年温家反了的时候,也许初衷是为了那个温贵妃的二皇子,但二皇子废了,温家拱手想把胜利果实送到夫君手上,荣亲王非常谨慎地没有答应。
果不其然,温家败了。
温太后被幽禁。
没想到过了两年峰回路转,新皇才上位没多久也薨了!
更没想到,温太后说要办寿诞,却给他们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如今眼看着温太后也要败了,她暗自庆幸自己只是答应温太后在寿宴上给安平送个荷包,给摄政王妃劝杯茶,没有参与温太后那整个刺杀计划。
可是为什么,温太后带着她们浩浩荡荡往福安宫去时,她总有一种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他们进京后,就一直住在福安宫。
温太后要去福安宫,肯定是为了找荣亲王的!
而且,她明明听到前面有侍卫来报,说摄政王的人把福安宫也围了起来,可温太后还是没停下前往福安宫的脚步!
于是片刻后,温太后一行人,就见到了正在福安宫守株待兔的摄政王。
裴修泽笑了笑,让人敞开宫门迎接温太后进来。
果然拿捏住温太后唯一的儿子,温太后就不会跑。
荣亲王一脸灰败地瘫在一旁的座椅上,看到跟在温太后身后的妻子和女儿,立刻惊得跳了起来。
“月怡!月怡!你怎么了?!”
楚月怡朝着荣亲王的方向就扑了过去,“父王,父王救我!我不想成为瞎子啊……”
她用手捂着的眼睛已经流出血来。
荣亲王大骇,“快!快去请太医!去请太医啊!”
楚月怡疯狂摇头,“没用的!父王,是摄政王妃那毒妇给我下的毒!要找她拿解毒!找她拿解毒啊!”
荣亲王一听就知道这是发生在戏园里几个女人间的冲突,责备地看向荣王妃,“你这个作母亲的,怎么不替她把解药拿到手!?”
荣王妃很委屈,“王爷,那摄政王妃说要拿软筋散的解药来换,是母后不答应啊!我们哪里有软筋散的解药?”
荣亲王听得头晕,“谁中了软筋散?”
温太后听得不耐烦了,“别问了!你这女儿不听话,非要进去找那贱……那摄政王妃的不痛快,自己中招了还能怪谁?!”
楚月怡要进去之前,她是不允许的,是楚月怡自己非说就进去一会儿,出一口恶气。
结果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温太后看向裴修泽不快的脸色,“摄政王,成王败寇,哀家无话可说。今日这事,全是琰儿安排的,与哀家无关!”
荣亲王名唤楚琰,温太后自小便叫他琰儿。
荣亲王听得都呆住了,也顾不上女儿快瞎了的眼睛,忙问,“母后,您在说什么?什么事是儿子安排的?儿子什么都没做啊!”
荣王妃也听得呆住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母后,您可不能把锅都扣在夫君头上啊!我们四人进京后,就什么都没做,每日住在福安宫里也是安安分分的啊……”
她又朝裴修泽磕头,“摄政王,今日这刺杀,与我们当真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荣亲王又是震惊了,“什么刺杀?刺杀的谁?!”
他回福安宫后又喝了些,一直醉意朦胧,睡到方才摄政王杀进来才醒,根本不知道外头已经杀得昏天黑地,禁卫军和金吾卫都死了不少人。
问完他背上一阵冰凉,扑通一声也朝着摄政王跪了下来。
无论刺杀谁,胆敢在宫里行刺,那就是视同谋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