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匀山隔绝南北,想来托罗小儿要过来要耗费不少时日,要过槐河也是逆流而上,根本不可能半月内抵达霖匀都,真是天助我也。”
伍承胤拿起号令,开始道:“我们不打毫无收获的仗,七日之内大军必夺霖匀都,各位将领听令。”
“末将在!”
号令颁布下去后,伍承胤再次看向那地图,若是托罗大军绕开了霖匀山那高山险峻……舍弃,往东西横扫扩张,形成包围,占据地势,这大半的天下……
后面伍承胤根本不敢想,他也敬佩柯图有如此谋略,若是局势形成,这槐河与霖匀山就会成为他们的天然屏障,那片富饶之地便是他们的掌中之物,何必与他们争北部那贫瘠之地。
“殿下,探子来报,南部的另外二路大军将领不服者已经被杀,南部盟军皆归顺了柯图,他们绕开了霖匀山,往东去了,眼下已经把东部的一个部落小国吞并,局势还在扩大。”
“果然如我所料,柯图的野心不小,或许我们拦不住了。”
黑衣男子退下,伍承胤盯着图纸,最终无力地握拳,仰天长叹,难不成他和皇兄谋划那么久,最终给了他人做嫁衣?
他们和西部有联系,若是西北联合,那柯图大军定然会反应不过来,声东击西,本就不稳定的东部也可以试一试……
三日后……
眼下他们已攻破鑫朝皇都,宫人四处逃遁,那步伐沉稳的金戈铁马飞踏,势不可挡。
“主帅,鑫朝天子和皇子皆以被率先进宫的将领斩杀。”
“知道了,别误事,违者军法处置。”
“是!”
吩咐完之后,只见伍承胤身形一晃,双脚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地掠过地面,目光坚毅而笃定地朝着某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一座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宫门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缓缓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地推开那扇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门开了。
然而入眼所见却令他心中不由得一痛——原本生长在那里的一棵桃树如今已然面目全非,被虫害侵蚀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一堆腐朽的木头散落在地上。
伍承胤慢慢地走到曾经属于自己许愿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条红色的布条悬挂着。
他伸出手,轻柔地将其握住,仔细辨认之下,隐约能够看到上面写着“报复”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和不甘,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再看那石阶之上,苔藓肆意蔓延,一直延伸到了那扇已经残破不堪的破门处。
伍承胤稍稍用力去推那扇门,谁知尚未完全推开,便有一股强劲无比的狂风呼啸而至,瞬间将门吹倒在地。
一时间,尘土飞扬,四处弥漫,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待到尘埃落定,伍承胤放眼望去,只见屋内冷冷清清,一张床榻孤零零地摆在那里,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
窗户也是千疮百孔,寒风透过那些孔洞无情地灌入室内;地面上更是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足足有数寸之高。
这一切都让伍承胤感到无比的凄凉和哀伤。想当初,这里也曾有过欢声笑语,也曾有过人来人往,可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到短短的一年时间,这座宫殿究竟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又怎能再有那夜半时分倾听箫声之人;手持明灯、身着红袖的佳人;以及那一树盛开如诗如画的芳华呢?
此时的伍承胤,身影显得愈发孤寂落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支玉兰玳瑁制成的小巧发钗。
他呆呆地望着这支发钗,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了伍承胤旁边,躬身道:“主子,南门暗船已经找到。”
“知道了。”回神后,二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
很快,伍承胤看到了那运河暗道中的船只,自是心中一喜,随从道:“主帅,船帆已经备好,没想到这鑫朝的王公贵族那么奢侈,造那些大船不需要钱吗?”
“立刻准备南下,不得有误。”
他又折回皇宫,因为那些盟军也要指挥安排,却不想那景象让他恶寒,衣不蔽体的宫人眼神空洞,毫无生机。
“放开我,我母亲可是鑫朝最尊贵的公主,我……啊!”一位粉衣女子被士兵粗鲁地提起来,丢在了那堆瑟瑟发抖的人群里。
伍承胤走过去,只见众多士兵和一些盟军将领把鑫朝皇室和官员都围在了一个地方。
“十三,命我军稍作休息,军民无犯。”
“是!”
那四方盟军见伍承胤这样离开,有人轻蔑:“装模作样!”
“小美人,别怕哦。”
“今天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都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抓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贱人,放开本郡主,小心我让陛下诛你们九族,把你们五马分尸。”
“臭娘们,现在还想当公主呢,再口无遮拦,小心爷割了你的舌头,老母鸡都没有你叫得响。”
准备离开了鑫朝皇宫大门的伍承胤听身后有人大喊,烦躁地皱眉。
“伍承胤,你带我走,一辈子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伍承胤微微扭头一瞥,眼中的恩怨随即而来,他似乎又记起了那段被人戏谑,猪狗不如的过往。
跌坐在地上的女人见男人不为所动,扯着嗓子说:“你当初可是最听我话了,我让你往东你绝对不敢往西,你心中肯定是有我的位置的,对不对?”
“呵!”男人冷笑,丢了一句白日做梦后便快步离开。
那女人咆哮:“伍承胤,我恨你,我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你,这辈子你不得所爱,断子绝孙……啊!”
“臭娘们,跑,你跑啊!”
朱红色的大门被关上,西风夜雨,这注定是一个需要大清洗的夜晚。
男子身上的盔甲在光下无光,因为上面已经被战场的颜色染上,正是这样才让人胆寒,不敢得罪。
他手握一把紫金色的剑柄,威风凛凛,睥睨地看向士兵的所作所为,眼神毫无波澜,依旧迈着步伐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