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禾回屋后,水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子里的FRS成员,二者点了点头,很识趣的跟着昊禾离开了。
村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现在,他要一个人面对这个略显恐怖的年轻人了。
“水头,您……到底要跟我商量啥事呀?”村长挠着头,尽量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样子。
“别搞得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们坐下聊。”水头说着,坐在了院子正中央的椅子上。
“好,好……”村长颤颤巍巍的坐在了他对面,紧张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天……有点热哈。”
“是那两个外来者放的蝗虫。”
“什么!?”村长闻言,惊的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话可不能开玩笑呀,水头!”
“粮仓里的粮食原本被我们的药保护的好好的,等他们两个来了之后就都被糟蹋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水头看着村长癫狂的眼睛,语气依旧平淡如常“他们应该是看上了你们村的煤矿又不想花钱买,才放了蝗虫过来。这次亲自前来估计是觉得你们都死的差不多了,想来收取劳动成果——却不曾想我们也来到了这里。而那个柏年,很遗憾的告诉你,他很有可能是那两个家伙在村里的眼线。”
这些话根本就是水头随口编的,只要稍作思考便可发现它的漏洞百出,但“思考”对于现在的村长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啊……好啊……”村长气的怒目圆睁,整个人都进入了脸红脖子粗的状态“我早就看出来那个柏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现在就带着乡亲们出去找,一定要把那群小逼崽子皮薅下来!”
“不错,有志气。”水头象征性的拍了拍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为了防止那些家伙放蝗虫对付你们,我愿意无条件赠与你们没人三支……不,五支药!”
“真的吗!?”
“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但我劝你先别激动。你们知道那些家伙藏在哪儿了吗?”
“这……”村长面露窘色的挠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要紧,跟着它走。”
水头说着,突然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子,然而当村长看清玻璃罐子里装着的东西后,瞬间头皮发麻。
那居然是一只硕大的蝗虫!
“啊这……水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上次蝗虫来袭时我抓到的,在那之后就一直关在这里——这蝗虫既然是他们放的,等它恢复自由后必然会回到他们身边,待会儿你们跟着它走就行。”
水头说着就要拧开玻璃罐子。
“哎别别别别!”村长吓得连忙躲在了桌子后面,只露出了地中海的脑袋,颤颤兢兢的看着水头“万一这畜生又开始咬人怎么办?”
“没关系,相信我。我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
土地庙的瓦片在月光下泛着青苔的色泽。杨易航用铁叉挑开蛛网密布的门帘,腐木气息混着香灰味扑面而来。诺无的影子顺着门槛游进去,惊起几只巴掌大的蜈蚣。
“这地方比我家还破。”杨易航踢开半截断碑,碎石滚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游游要是醒着就好了。”诺无低头观察着一只爬过门槛的甲虫“水妖吐个泡泡就能把整座庙罩起来。”
就在这时,柏年突然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FRS的人可能在…...”
“怕啥子嘛!”诺无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就是一些小菜鸡!他们肯定没见识过我真正的厉害!”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三人在接下来的五六个小时里根本毫无困意,只是干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杨易航在心里估摸着要是协会动作快一点的话,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来了。
然后去了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三人瞬间绷直身体。杨易航的指尖抚过铁叉裂纹,月光从坍塌的屋顶漏下来,照见诺无正在操控影子形成环状防御阵——这是他们在协会训练时的标准警戒阵型。
“沙沙...…”
异响从土地庙后传来,像千万把钝刀刮擦树皮。柏年死死捂住嘴,指缝里漏出半声呜咽。杨易航突然按住他肩膀,用口型比了三个字:“不是人。”
“轰!”
整面后墙突然爆开,木屑与砖块暴雨般砸来。诺无的影子瞬间织成黑网,却在接触碎块的刹那被腐蚀出缕缕白烟。月光下,潮水般的紫眼蝗虫从缺口涌入,最大的几只足有脸盆大小,口器开合间露出锯齿状的尖牙。
“退到神龛后面!”杨易航拽着柏年翻滚躲避,铁叉横扫过最先扑来的三只蝗虫。虫尸爆开的脓液溅在供桌上,瞬间蚀穿厚厚的香灰层“该死的!它们怎么会来这里?!”
“两次了……”柏年看着鱼贯而入的蝗虫,吓得全身都在颤抖“它们居然两天之内来了两次……”
话音未落,庙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杨易航下意识的以为是昊禾打电话叫驱妖师协会的人来了,心头刚升起一丝希望,就听见徐大膀子嘶哑的吼叫:“就在里面!找到他们了!”
数十支火把将破庙照得通明。透过虫群缝隙,杨易航看见村民们站在门外,每个人的眼睛都布满血丝,嘴角淌着白沫。而他们的动作却像提线木偶般僵硬不协调,却带着诡异的同步性。
“杀了他们!就是他们放的蝗虫!”徐大膀子举起铁锹,却也让杨易航看清了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杨易航刚要做出回应,那些原本还在疯狂攻击他们的蝗虫却突然像是改变策略了一般,竟然开始“嗡嗡”的盘旋在他们周围,这幕让杨易航瞬间如坠冰窟——他们这是被算计了!
“等等!”还没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的柏年挣扎着站起来,试图再次做无用的解释“乡亲们听我说,这些蝗虫是FRS......”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精准命中他额头。鲜血顿时顺着鼻梁淌下,染红了他残破的眼镜。人群后方,水头慢悠悠地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那个玻璃罐子。罐子已经空了。
“证据确凿。”水头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各位亲眼看见他们和蝗虫在一起,不是吗?”
蝗虫群配合地发出高频嗡鸣,像是某种恶毒的嘲笑。杨易航握紧铁叉,突然明白这是个死局——反抗会坐实“操控蝗虫”的罪名,不反抗则会被乱棍打死。
“这样啊,既然如此……”杨易航突然低声对诺无说道“这帮村民认定了蝗虫是咱们放的,既然如此这些蝗虫就不会在他们面前攻击咱们,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赶紧护送柏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