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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天涯海角,真正压着的,一直都是魔祖身躯。

单单凭借三千界宇和那些脱胎于魔祖的所谓无上,压根儿就不配现在的天帝费尽心思。

数次神战,天帝怎么会一直在原地踏步呢?

倘若神界顶尖战力不能与原始天道匹配,那又怎么可能逼迫对方手段齐出,到最后更是弄出来这么个魔祖呢?

魔祖确实是个怪物。

就连苏牧之也不得不承认。

“不说话算是默认吗?”

魔祖偏了偏头,略带着些‘俏皮’意味?

苏牧之像是斟酌许久,缓声道:“那倘若我说我不与你交手,甚至还要将你的身躯还给你呢?”

魔祖神魂一颤,下意识眯起眼来,正色道:“也是你算计好的一环吗?”

苏牧之大大方方点头:“自然如此。”

“那么,你接不接呢?”

这一次,魔祖没说话了,也不再那般淡然。

无数纪元前,它便轻视过眼前这位‘神明’。

代价则是它的神魂与身躯被分别葬下,封印在两处极地,时至今日才得以重见天日。

抛开这一点不谈,就连它如今神魂自由,也算是对方的手笔,逼迫得原始天道不得不这样做。

不论怎么讲,天帝苏牧之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还真不敢就此接下啊。”魔祖感慨一声,颇为头疼:“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呢?”

“成就永恒不好吗?”

“世间变数,总是无穷无尽,而在永恒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定数,获得多少付出,便有多少回报。”

“不会有邪修半路夺你修为,占你身躯;也不会有皇朝山宗恃强凌弱,欺压世间。”

“公平公正这几个字,也将在永恒的世界,得到实现。”

“而你,本来是可以与永恒站在同一高度的。”

“为什么?”

魔祖是对苏牧之言语,可一旁的无上存在与三千界宇天道,都变得有些激动。

永恒,这突然出现的存在,提及到了永恒!

难不成...一直以来,悬在祂们头顶的最高追求,化身出现在此地?!

很显然,不论是无上存在,还是三千界宇的天道,都不知道魔祖到底是什么。

即便祂们一方与魔祖的诞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一方与原始天道有着些许渊源。

苏牧之坐而论道。

“永恒...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所谓永恒,说到底只是自欺欺人的囚笼手段而已。”

“当我非我时,即便能够成就为你那所谓的永恒,对于‘本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虚空在崩碎。

双方之间的无形对峙,就此拉开帷幕。

“可若是进入永恒之后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呢?”

“换言之,你所谓的本我,是否本身也是一处囚笼。”

“就像是梦中梦,天外天,一层接一层。”

“所有的我都认为自己是本我,那么这时候,你又要怎么分辨,真正的本我呢?”

“此类问题,本就是说不清,道不尽的,你纠结于此,不入永恒,在我看来,同样是自欺欺人。”

魔祖同样盘坐虚空,周身有道韵升腾。

攻心。

“天道无常,故而周行不殆。”

“所谓的公平公正,永远都只能是相对而言,哪里会有绝对的道理。”

“本我,非我,同样也是相对罢了。”

“你一心向着永恒,可你本身却并不出自永恒。”

“所谓的永恒,所谓的大势,无非是另起概念而已,并无不同。”

“决于形而不止于根,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牧之不紧不慢,声音却还是铿锵有力。

无数年前,祂便与这魔祖有过论道,先论心。

而后再论拳脚。

第一场祂曾经是占优的,或者说就此赢了下来。

无奈第二场却处处被压制,输给了对方。

也算是秀才碰上兵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整个过程也没什么征兆,双方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坐而论道起来。

一旁的三千界宇天道与那些无上存在都摸不着头脑,同样也插不上话。

眼下的局面开始脱离祂们的认知。

大家都不蠢,也都长了眼睛,看得见那位天帝与突然冒出来的那不知何等存在周身所缠绕的气韵。

倘若先前魔祖说的那句‘这么些年来却一直跟祂们玩着如同过家家般的游戏’还让祂们觉得对方太过狂妄,那么现在祂们便只能纷纷沉默。

两边的层次不一样了。

天帝真的在藏拙......

藏拙就是为了对付现在出现的这位吗?

它是谁呢?

没有丝毫线索。

一股危机感开始浮现在祂们心头。

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哪怕有点参与感呢?

苏牧之与魔祖却是不会在意祂们心中所想如何,全心全意地开始了论道。

论道自然不会是逞口舌之利。

双方周身腾飞的道韵法则开始碰撞。

苏牧之身后六道神轮浮现。

皆是金光灿烂,一轮盖一轮,第六道居中处,有一块小碑暗淡无光——神界破碎,界碑自然难以幸免。

不过在那界碑后方,有着另外六道神轮缓缓运转。

十二神帝,太初神战陨落其四,而后剩下的神帝,有六位将自己的神道交给了天帝。

成就了天帝。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缔结因果,入红尘往生,去寻找一线生机,寻找那个‘一切’的‘一’。

此刻的苏牧之,同样强大。

祂若想,那些三千界宇的天道与无上存在,早就消失了。

但自己不能这么做。

一来是需要三千界宇保持相对稳定,二来便是要不断压制魔祖的身躯,甚至进一步削弱。

无数纪元以来,天帝便一直做着这两件大事。

等待又等待。

直到今日,再次与魔祖论道。

当初为了消灭魔祖,是有两场博弈的。

第一场,则是论道。

祂赢了。

第二场,则是论法。

祂输了。

第二场一输,第一场的赢下也等于没赢。

因为杀不死对方。

而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天帝还是进行第一场论道。

只是第二场的论法,会换人来。